《笼中鸟》 第一章 重生 手机一直响个不停,谈鹤鸣看了一眼微博热搜上全是#谈鹤鸣包养#,#谈鹤鸣金主#之类的新闻,他起身倒了一杯凉开水灌了下去,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昳丽的脸上带着浓浓的疲倦。 他的经纪人警告他这些天千万不要出门,公司那边自会有办法解决的,可是这都好几天了,事情非但没有消下去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谈鹤鸣换了一身衣服,乔装打扮了一番,去车库开了一辆普通的大众绝尘而去。 他今天要去见一位重要人物,就是这次绯闻的另一位当事人,TK集团董事长徐砚凇,是徐砚凇的秘书联系的他,说是徐砚凇想要见他一面谈一谈。 至于谈什么,显然不言而喻。 地点是在本市的一家餐厅,价格不菲,保密设施做得非常好,因此吸引了不少上流社会的人前来用餐。 谈鹤鸣将车开到地下停车上,压了压头上鸭舌帽的帽檐,走进了电梯里。 只是等到谈鹤鸣进入他和徐砚凇秘书约好的包厢看见的却不是徐砚凇本人,而是他的秘书和律师。 谈鹤鸣对此并不感到奇怪,作为TK集团的董事长,日理万机,这种小事自然不会亲自前来。 “谈先生好,我是徐先生的秘书,鄙姓钟,这位是徐先生的律师周律师。” 谈鹤鸣狭长的丹凤眼微垂,淡淡的点了点头,“钟秘书,周律师好。” 钟秘书询问了谈鹤鸣的口味,谈鹤鸣摇摇头,眼底的淤青泄露了他的疲惫,“吃饭就不必了,还是谈正事吧。” 钟秘书闻言笑着点点头,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是这样的,徐先生嘱咐我将这份协议交给谭先生过目,徐先生那份已经签了字,如果没有问题的话,谭先生签完字,正好可以让周律师作见证。” 谈鹤鸣的眉心微微蹙起,他拿起那份文件一看,居然是结婚协议,他的瞳孔微缩,对此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钟秘书趁着谈鹤鸣看协议的同时解释道:“目前这种情况,最好挽回谈先生名誉的办法就是和徐先生结婚,借此向外界澄清二位并非传闻中的包养关系,而是合法的婚姻关系。” 谈鹤鸣看完了这份协议,与其说是结婚协议,更像是一种契约,结婚只是做给别人看的,两人并不需要对彼此负什么夫妻责任。 这份协议对谈鹤鸣而言非常有利,有利到让谈鹤鸣心生疑虑和警惕,天上不会掉馅饼,不劳而获的事情不过是提前预支了报酬,终究需要你以另一种方式去偿还。 他不禁想起了那个传闻,娱乐圈一直有一个传闻说TK集团的董事长有一个喜欢多年的人,而这个人好像是谈鹤鸣。 钟秘书疑惑于谈鹤鸣的犹豫,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难道不应该毫不犹豫的答应吗?多少人挤破头也想爬上TK集团董事长的床,可惜徐砚凇是个不解风情,油盐不进,寒冰凿的,铁剑雕的人物,不为凡心所动。 钟秘书不禁打量起眼前这人,凤眼长眉,琼鼻丹唇,周身气度如江上之清风,山间之明月,让人见之不忘。 即便周日困扰,不得安寝,白色苍白,看起来憔悴了许多也未细细打扮,偏偏这人的容貌依旧让人心摇神驰,只想再多看他几眼。 钟秘书想起网上黑谈鹤鸣演技差,人品差,耍大牌的多得去了,偏偏没什么黑他长得丑的,因为根本立不住脚,这人就算演技差到家,就冲这张脸买他账的人就多如牛毛。也难怪董事长这般铁血无情的人也对他上了心。 “钟秘书,我想这个协议我签不了。” 谈鹤鸣放下手中的文件,目光平静的直视钟秘书,钟秘书一阵怔忪,显然是没有预料到这个结果。 好在钟秘书的业务水平极高,很快的反应了过来,“谈先生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徐先生说可以协商。” 谈鹤鸣摇摇头,不欲多说,他起身礼貌而疏离的和钟秘书还有周律师道别,“我只是个小小的艺人,徐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清者自清,无需徐先生屈尊降贵,那么二位,我还有点事,就先告辞了。” 钟秘书没有留住谈鹤鸣,他以为这件事很容易就办好了,可是谈鹤鸣却拒绝的如此坚决,他给徐砚凇打了个电话汇报情况。 “是的,先生,他拒绝了。” 电话里传来一个音色清寒,自带威仪的声音,“嗯,你回来吧,我亲自去找他。” 谈鹤鸣从电梯里出来,昏暗的地下停车场安静得只有他的脚步声微不可闻,他那辆不起眼的大众前面赫然站了一个人,那人身材修长,穿着一件黑色的皮衣,脚上是一双马丁靴,他从头上取下来遮住他容貌的鸭舌帽,被染成亚麻色的头发有点凌乱,他随手抓了两把,露出了耳朵上银色的耳钉,似笑非笑的看向谈鹤鸣。 谈鹤鸣眯了眯眼,“单辉?你怎么会在这儿?” 单辉的手指在汽车的后视镜上敲了敲,“载我一程?有点事想和你聊聊。” 谈鹤鸣站着没有动,单辉从包里掏出一盒烟,叼住了一根,没有在自己身上摸到打火机,他看向谈鹤鸣,“有打火机没有?” “没有,我不抽烟。” 单辉咂了咂嘴,有些败兴的取下嘴里的那根烟,将烟丝扯了出来丢进嘴里咀嚼,“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的嘴角上扬,勾勒出一个微笑的弧度,只是那个弧度有些僵硬,像是僵尸一般。 “嗯……” 谈鹤鸣感觉浑身沉重的呻吟了一声,他痛苦的睁开了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昏暗的光线,他一时之间有些难以分辨这里是什么地方。 等到视线终于清晰了之后,谈鹤鸣环顾四周,在昏暗的光线中找到了一个开关,一按下去,房间里才骤然亮了起来。 这是个逼仄的地方,大概有二三十平米的样子,房间里的一切一眼就可以望到头,他正躺在一张狭窄得一翻身就有掉下去危险的单人床上,旁边是一张桌子,连着书架,上面错落的摆放着各种书籍,另一边是一个衣柜,这些东西将原本就不大的房间塞得满满当当,只留下一条仅供他一人通过的小径。 这里是哪儿? 谈鹤鸣揉了揉自己发晕的脑袋,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他从床上一下来,脚步就有些发软,扶着泛黄的墙壁,谈鹤鸣走了出去,外面是个小小的客厅,一张沙发和电视机和一个茶几就将整个空间占满了。 右手边是一扇玻璃门,里面应该是厨房,左边看起来是卫生间。 谈鹤鸣确定自己没有来过这种地方,而且这里也没有第二个人,他试图回忆之前发生了什么,脑袋一阵抽痛,脑内是一片白茫茫。他摸了摸自己身上,只摸到了廉价的布料,这样的粗糙的布料他已经有好几年没有穿过了,谈鹤鸣这时候才注意到不对劲,这不是他的身体。 他的右手手腕处有一颗小小的红痣,但是他现在的手上并没有,这双手比他的手要小一些,谈鹤鸣怔忪在原地。 他有些不知所措的往后一退,脚下被什么硌到了,电视一闪忽然打开了,谈鹤鸣低头一看,他踩到了电视遥控器。 “今年金凰奖最佳男主演呼声最高的当红男演员谈鹤鸣于十一月二日去世,其经纪人谌先生称谈鹤鸣长期患有抑郁症,是自杀身亡……” 谈鹤鸣感觉浑身像是被注入了水银一般,浑身僵硬,胸腔根本喘不过气来。 他死了?那现在站在这里的人又是谁? 不可能,他根本没有抑郁症,更不可能自杀,他的经纪人在撒谎! 谈鹤鸣猛地冲向卫生间,站定之后他的瞳孔紧缩,眼睛睁大,怎么可能,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相似的人,他看着镜子里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少年。 是的,的确是少年,他甚至不知道这个身体成年没有。比起二十六岁的他,更像是十几岁的时候尚还稚嫩五官没有张开的他。 这不是他的身体,谈鹤鸣怔怔的看着镜子里的脸,他抬了抬手,镜子里的人也抬了抬手,这难道就是小说里的重生? 可是,他是怎么死的,他的脑子里完全没有任何记忆。他的记忆出了问题,谈鹤鸣下了这个判断。 他仿佛走在迷雾之中,被层层迷雾笼罩,分辨不清方向,一切都模糊不清。 谈鹤鸣回到客厅里,电视依旧还在播放,容貌靓丽的主持人继续介绍着,“谈鹤鸣的经纪人谌先生称会于十一月十一日在谈鹤鸣的别墅举行告别仪式……” 谈鹤鸣看着电视出神,他决定去参加自己的葬礼,他必须得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他的父母在他还在上高中的时候就相继去世了,他向来亲缘浅薄,也没有什么知己好友,葬礼由他的经纪人为他主持他并不意外,他去世之前正当红,房子倒是买了不少,能够拿来举办告别仪式的,应该是他北郊的那栋别墅。 不过现在他应该先查一查自己现在这具身体有什么亲朋好友,以免露馅儿,别自己的死因没有调查出来就先被当做怪物抓了。 他走回了卧室里,很快就从书桌的抽屉里翻出了一个盒子。 第二章 参加葬礼 这是个普通的铁盒子,估计是吃完饼干剩下的,谈鹤鸣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一个学生证还有身份证之类的东西。 B大汉语言文学专业学生,大一新生,叶翎。 谈鹤鸣看了一下身份证,十一月二日那天刚满的十八岁,也就是他去世的那一天。 谈鹤鸣翻遍了这个房子,得出了叶翎的双亲去世,留下了一笔遗产,足够叶翎完成学业。今年刚满十八岁,是个学霸,之前因为出了车祸所以不得已在家休养,还没有去过学校的信息。 谈鹤鸣对这个信息很满意,在这个地方没有人了解叶翎,甚至连学校都没有去过,这就说明就算叶翎的性格和他天差地别也不会有暴露的风险。 至于这张脸为什么和自己长得那么相似,谈鹤鸣不得而知,总之他是没有看出叶翎的脸有过动刀子的痕迹,也就说这张脸是纯天然的,如果不是他父母过世得早,他和叶翎年龄相差了八岁,他甚至有些怀疑叶翎是他失散多年的弟弟。 难道他重生到叶翎的身上和这张相似的脸有关系?如果他死了重生到了叶翎的身上,那么真正的叶翎又去哪儿了呢? 一个个疑团将谈鹤鸣笼罩,正在他深思的时候,他的肚子咕咕的叫起来,谈鹤鸣不得不翻出皱巴巴的钱下楼去吃点东西。 叶翎没有进项,只靠着父母留下的那点遗产,如果不省着点用只有坐吃山空的份儿,谈鹤鸣习惯性的想要戴上帽子,口罩,墨镜,下一刻他又幡然醒悟他现在是叶翎,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不需要这些装备,也没有这些装备,如果他愿意他可以穿着拖鞋就出去。 谈鹤鸣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下楼去了,他现在的脸嫩,但是并不妨碍他容貌出众,即便穿得简简单单的也足够吸睛。 这个小区非常的老旧,进进出出的都是大爷大妈,或者带孩子的中年妇女,周围闹哄哄的,现在已经是傍晚了,谈鹤鸣感受到秋日里的风吹拂在自己的脸上,他自由自在的行走在大街上,不用担心有人会认出他来,然后引起一阵骚动甚至踩踏事件。 他买了一碗杂酱面和矿泉水回去,进单元门的时候,一个中年大妈正推着婴儿推车,她一个人弯着腰,那推车卡在了门槛上。 谈鹤鸣顺手帮了她一把,那位大妈连连给他道谢,还拿了两个苹果给他,谈鹤鸣对于这种热情有些招架不住。 “拿着吧小伙子,现在像你这么热心的小伙子已经不多见了,两个苹果不值钱的。” 谈鹤鸣怔怔的看着她,“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小伙子你也住这儿?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谈鹤鸣怔忪了一下回答她,“刚搬过来不久。” “哦,我就说这么俊的小伙子我要是见过怎么会记不得。” 那位大妈就住谈鹤鸣楼下,谈鹤鸣帮她把推车拿上了楼,大妈抱着睡着的孙子和他说了不少话。 没有见过叶翎?也就是说这里不是叶翎一直住的地方,是他租的?可是谈鹤鸣并没有发现租赁合同,也不可能是叶翎买的,虽然这里破旧,但是好歹靠近市中心,叶翎的经济实力并不足以购买。 谈鹤鸣将杂酱面放在茶几上,随意调了一个台,逼仄的房子里响起了电视的声音,这才显得没有那么冷清。 他自己的事情都没有查清楚,就别先管叶翎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如果真的是租的,该他缴纳房租的时候,房东自然会出现。 他的告别仪式在后天,谈鹤鸣吃过晚饭之后洗了个澡,便早早的爬上床准备睡了,他以为自己会因为这些烦心事睡不着,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他很快就进入了黑甜的梦里。 谈鹤鸣找了一件黑色的卫衣和黑色的休闲裤穿上,他特意去买了一顶鸭舌帽和口罩,带上鸭舌帽之后,他将卫衣的帽子扣了上去,口罩揣进了兜里,准备到时候戴上。 他从枕头缝里翻出了叶翎的手机,出乎谈鹤鸣意外的好,最新款的水果机,国内最近两天刚上市的,这说明叶翎通过某种途径提前从国外拿到的,叶翎的生活水平称得上拮据,那么这个格格不入的手机究竟是什么来历,不得不让谈鹤鸣多想了。 手机里只有一个号码,并且没有署名。谈鹤鸣不敢轻易联系这个号码的主人,所以他准备静观其变。 将手机揣进包里,拿上公交卡,谈鹤鸣出门了,他今天要去参加自己的告别仪式。 北郊的别墅距离市区有相当的一段距离,直达的汽车班数很少,谈鹤鸣看到清晨的浓雾中一辆汽车正缓缓驶来,有点诡异的味道。 他刷了卡上车,车里一个人也没有,他随意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和时下的年轻人一样耳朵里塞着耳机,听着音乐。 今天的天气并不好,天空从一大清早开始就是灰蒙蒙的,谈鹤鸣以为自己到的很早,却不料他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已经到了,那人三十岁上下,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里面的衬衣也是暗灰色的,整齐的打着领带,黑色的发梳成了大背头,露出整张清俊的脸,他的嘴角微微抿着向下撇,虽然没有笑容甚至透露着疲倦,但是周身气度温润雅致,端得是君子如玉。他的手里拿着一捧白色的小雏菊,上面还带着水露。 谈鹤鸣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看着那人在庭院里站了一会儿,便往里走了。远处有一个男人迎了上来,“池先生您来啦。” 男人微微颔首,随着迎上来的男人往里走了。 谈鹤鸣从大树后面走出来,刚刚手里拿着小雏菊的人正是拿了多项影帝大奖的池敬言,他两年前退居幕后,做起了导演,原本很多人并不看好他转行做导演,但是当他的处女座《哑歌》横空出世便夺得了多项大奖,池敬言也成为了新锐导演。 谈鹤鸣去世之前正在拍摄池敬言的新电影《铁马冰河》,他所饰演的正是男主角“戎戟”,只是后来由于他被包养的绯闻,拍摄不得不暂停。 池敬言对谈鹤鸣有知遇之恩,他兼职一个平面模特的拍摄,因为他长得好所以对方的价格给的不错,谈鹤鸣也就是从那个摄影棚出来遇见的池敬言,池敬言当时就指着他对郭导说“那孩子看起来很适合郭导要找的角色。” 阴差阳错,谈鹤鸣进了娱乐圈,拍了多少人挤破脑袋也想上的郭导的电影,饰演池敬言戏中的师弟,池敬言人很好,教了他不少关于表演的东西。 谈鹤鸣混在人群中,前来悼唁的人越来越多,他身前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好人缘,熟识的,不熟识的都来哭一哭,正好被外面的摄像机拍到。 不过让谈鹤鸣奇怪的是,并没有瞻仰遗体这一项,那个棺材是完全密封的,根本看不见里面的状况,难道他死得很恐怖?怕吓到别人? 不少和谈鹤鸣合作过的导演还有演员过来了,他的经纪人谌浩升一身严肃的黑色西装站在旁边一一见过,谈鹤鸣站在不远处看见谌浩升不知道和那几位导演说了什么,竟然还要到了联系方式,他不禁哑然失笑,谌浩升不愧是谌浩升,就算是他死了,也要压榨干他身上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随后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单辉难得穿着一身中规中矩的黑色西装出现在现场,他扑到棺木上失声痛哭,有人上前来劝慰他,节哀顺变,单辉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说:“我当初为什么要和你吵架,我还没有等到你回心转意,你怎么能抛下我一个人离开……鹤鸣……” 单辉几乎要哭抽搐过去,他的声音并不小,四周人来人往,都将他的话听进了耳朵里,只是这里的人谁不是人精,都默不作声罢了。 谈鹤鸣听见他旁边有人议论纷纷,“圈子里不是一直有传言说单辉和谈鹤鸣在一起过吗?我一直以为是炒作,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之前他们俩炒CP炒得厉害,我也以为是假的,后来不是有一段时间谈鹤鸣不怎么理会单辉吗?估计就是那时候闹得分手。” 谈鹤鸣手里拿着一朵雏菊,轮到他上去悼唁了,他走到谌浩升旁边,眼睛扫过谌浩升,谌浩升看起来很是憔悴,眼睛里泛着血丝,最近应该是忙得焦头烂额。 似乎是注意到了谈鹤鸣的视线,谌浩升抬起了眼皮,只看见一身黑色的卫衣,非常廉价,再往上戴着帽子看不清相貌,这样的衣着已经让谌浩升失去了探究的欲望,他垂下了眼皮继续保持默哀的姿势。 人来人往,谈鹤鸣却没有发现徐砚凇的身影,这么说那个传闻徐砚凇喜欢了多年的人是他,看来是假的。 谈鹤鸣的脑子有点晕,他走了出去想要通通风。 “是这样的,徐先生嘱咐我将这份协议交给谭先生过目,徐先生那份已经签了字,如果没有问题的话,谭先生签完字,正好可以让周律师作见证。” “载我一程?有点事想和你聊聊。” “哈……哈……”谈鹤鸣的背上全是汗水,瞬间就将他的衣服打湿了。 脑子里突然钻出来的记忆让他头痛欲裂,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他扶着墙大口大口的喘息,他的记忆断在了单辉那里,后面发生了什么,他完全没有记忆,而且那天正是十一月二日,他的死期。 第三章 消失的遗体 谈鹤鸣找了一杯白开水,坐在墙角休息了一会儿,外面已经慢慢安静下来了,想必是人已经逐渐离开了。 他正准备想办法去调查一下自己遗体的时候,忽然听见了谌浩升的声音,“池敬言,你可别忘了,我们俩可是拴在一条线上的蚂蚱,你以为你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池敬言脸上再不复往日温润如玉的模样,他拧着眉头,一脸隐忍与愠色。 谈鹤鸣有些惊讶,在他的记忆里,池敬言和谌浩升不过点头之交,谌浩升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俩的对话会不会和他的死因有关系? 正当谈鹤鸣想继续听下去的时候,池敬言甩手离开了,谌浩升跟了上去,他们俩很快的离开了这里。 谈鹤鸣压下心头的疑问,偷偷溜回了会场,这时候正是大中午,看守人员正在交接换班,谈鹤鸣趁着这个空隙,溜了进去,他看着眼前的棺木,手指颤抖。 他深呼吸一口气,没有别的选择,他必须得快,要不然看守的人该来了。 谈鹤鸣紧了紧拳头,走上前,拧着眉头,将手放在棺木盖上,用力一推。 棺材盖开了,谈鹤鸣往里面一看,整个身体瞬间僵住了。 他没有看见他死相凄惨的模样,里面没有他的遗体,而是一棺材的白色玫瑰,谈鹤鸣眨了眨眼再次看进去,没有,依旧没有。 他的遗体去哪儿了? 谈鹤鸣坐上回程的公交车的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快开到市中心的时候,雨势逐渐变大,豆大的雨噼里啪啦的打在车窗上,惊醒了沉思中的谈鹤鸣。 他的遗体不见了,作为主办人的谌浩升肯定是知道的,他既然知道难道不怕被人发现棺材里根本没有遗体吗?这件事有没有谌浩升的手笔,谈鹤鸣不知道,而且刚刚他听见的谌浩升和池敬言的谈话他也不清楚是不是指的这件事。 谌浩升没有理由杀害自己,毕竟自己是他手里最值钱的摇钱树,他手里的一个男团和一个卖清纯人设的女孩儿都不温不火,谌浩升这人最是看重利益,不可能亲手砍断他这棵摇钱树。 那么池敬言呢?谈鹤鸣其实并不愿意怀疑到池敬言的身上,池敬言对他有恩,并且为人和善,可谈鹤鸣也深知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 还有单辉,他死之前最后的记忆就是和单辉在一起,可是单辉哭得那么声泪俱下,都是演技吗?单辉是个演员,虽然他以偶像剧出道,近年正在转型,但是哭戏对他而言也不难,单辉说他是他的前男友,谈鹤鸣对此没有印象。 他知道自己的记忆有所缺失,所以一时之间也不敢妄下定论。 他长长的叹息一口,吐出一口浊气,很快汽车就到达了他的住所。谈鹤鸣一路狂奔,还是被雨水淋了个透顶。 谈鹤鸣拿了换洗衣物进浴室,很奇怪的是叶翎的衣物虽然廉价,但是都很新,就连里面的裤子也是。 他给自己煮了一包方便面,打了一个鸡蛋,吃过泡面之后,谈鹤鸣的手机响了,是他的辅导员打电话过来问他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如果没有大碍了最好还是来上课,谈鹤鸣答复辅导员说下周会去上课。 因着要去上课,谈鹤鸣顺便去剪了头发,他以前的发型每天都有专业造型师打理,所以从脸上看起来偏柔和,但是他现在到楼底下五块钱理一次发的阿姨那儿让人给剃了一个考验颜值的寸头,好在非但没有显丑,反而将他的五官显得非常锐利而漂亮,长眉入鬓,凤眼生威,丹唇薄凉。 走在街上引人连连瞩目,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显得桀骜不驯,可是他有那个资本,并不引人厌烦,反而有一种他理当如此的感觉。 谈鹤鸣先去辅导员那里报道,然后填写资料。 谈鹤鸣的辅导员是个中年男人,姓李,他看了看谈鹤鸣,一边和他说一些注意事项,一边打量他。 谈鹤鸣询问辅导员是否必须住宿,辅导员告诉至少大一的时候必须住。 谈鹤鸣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来的比较迟,只有住混寝了。” “嗯,好。” “那个谈同学,你平时追星吗?” 谈鹤鸣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辅导员摸了摸后脑勺笑道:“哈哈,不知道有没有人说过你和一个明星长得很像,我老婆很喜欢他。” 谈鹤鸣反应平平,“哦,是吗。” 辅导员有些接不下去,干巴巴的笑了笑没有再多言。 谈鹤鸣报道之后便拿着课本去了教室,这时候正在上课,他悄悄从后门没有惊动任何人,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任课老师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讲课。 谈鹤鸣旁边的同学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惊讶的捂住了嘴,似乎想要尖叫,谈鹤鸣对他竖起了食指,做了一个禁言的手势,那人点了点头,低头继续记笔记。 下课之后,谈鹤鸣收拾书本准备离开,刚一站起来他长得算是高,有一米八,立马就被人注意到了,然后瞬间就被围住了,纷纷询问他是不是班上的新同学,联系方式是什么。 正在这个时候,谈鹤鸣的手机响了,“抱歉,我接个电话。” 他拨开人群,往外走去,背影挺拔,让人浮想联翩。 “帅哥都是这么高冷吗?可这也太高冷了吧,不过长得这么好看有点小脾气也没有什么。” “近距离看了看,他和谈鹤鸣长得超级像,不知道是整的还是天生的,总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谈鹤鸣走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手机依旧还在响,他注视了一会儿这个号码,接了起来。 “您好,请问是叶翎先生吗?” “是我,请问你是?” “我是徐先生的秘书,徐先生今晚会回来,他让我来接您过去,请问您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谈鹤鸣皱了皱眉,这个徐先生又是谁?叶翎一个无亲无故的穷大学生怎么会认识这种一听就是身价不菲的人。 而且这段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包养关系,有钱人包养穷大学生这种事并不少,谈鹤鸣在娱乐圈混了多年,对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抱歉,我今天……” 谈鹤鸣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了,“叶先生,请您别为难我,徐先生让我务必将您接过去。” 这已经是带着警告了,谈鹤鸣现在的身份只是个普通的穷大学生,而且他也不知道叶翎和这位徐先生之间有没有签订什么协议,叶翎有没有在徐先生那里留下什么把柄,他只有静观其变。 “我在学校,下午还有课。” “叶先生请放心,我会帮您处理的。” 谈鹤鸣没有让秘书先生把车停在正大门,而是在距离侧门还有一段距离的路口,他在还是谈鹤鸣的时候已经尝到了人言可畏的滋味,自然要小心。 “叶先生,请。” 秘书先生为他拉开车门,谈鹤鸣坐了进去,他坐在后座,秘书坐在副驾驶,旁边是目不斜视开车的司机。 谈鹤鸣有意打探一下关于叶翎和这位徐先生的关系,可是都被秘书先生有意无意的挡了回来。 “徐先生好像很忙。” 秘书先生笑了笑道:“等到叶先生工作之后也会很忙的。” 他想打探一下这位徐先生的身份,却被秘书先生四两拨千斤的挡了回来。 谈鹤鸣知道这人的嘴巴牢靠之后,便靠在车椅上闭目养神,秘书通过后视镜看了看没有再说话的人,倒是有几分惊讶,看来这位并不是什么只有脸没有脑子的花瓶。 汽车很快就驶到了目的地,谈鹤鸣睁开了双眼。 入眼的是一栋别墅,房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虽然保护得很好,但是依旧能够看出年代感,逆着阳光,谈鹤鸣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车窗外的建筑,奇怪的是明明记忆里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却诡异的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好像来过这里?是他自己真的来过忘记了,还是现在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叶翎来过?谈鹤鸣不得而知,他看了一眼前座副驾驶上的秘书先生,没有多言。 如果叶翎真的是被这位徐先生所包养的,那么来过这里也不奇怪,只是真的是包养,那么叶翎为什么还会住在那么破旧的地方,衣柜里的衣服没有过百的。 “谈先生,到了,请下车。” 谈鹤鸣闻言下了车,一阵秋风吹来,让他浑身一凉,特别是裸露出来的脖子,脸还有手这些地方空气中带着淡淡的香味。 庭院里种了不少花,各种各样的,即便是在秋季也依旧芬芳,他不禁多看了两眼,这时候一位女佣打扮的妇人打开了门,她看起来五十岁上下,面容刻板,头发和衣着皆是一丝不苟,看起来不大好相与。 妇人只看了谈鹤鸣一眼,那一眼却让谈鹤鸣感觉到了一股尖锐的寒意,这个人不喜欢他,他清楚的从对方那里接收到了这个讯息。 不过妇人的教养似乎极好,她只看了谈鹤鸣一眼,没有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打量他,毕恭毕敬的对谈鹤鸣弯了弯腰,“叶先生,朱秘书里面请。” 原来秘书先生姓朱,谈鹤鸣默默记下,朱秘书对妇人点头示意,“周妈,叶先生送到,我就不进去了,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先告辞了。” 被称为周妈的妇人的脸上依旧没有笑容,但是谈鹤鸣却看得出她对朱秘书态度和善,“麻烦朱秘书了,一路顺风。” 朱秘书离开之后,周妈的目光落到谈鹤鸣身上,她的眼珠黑沉沉的,没有光泽,像是一潭死水,刻板的脸比起活人更像是死人,没有人气儿。 “叶先生,先生会晚点回来,您先去沐浴更衣吧。” 谈鹤鸣目光沉静的看着周妈,拒绝了她的要求。 虽然周妈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起伏,但是谈鹤鸣却生生看出了她的不悦,“叶先生请别为难我们做下人的,先生不喜欢家里有灰尘。” 谈鹤鸣闻言觉得这个徐先生真是个怪人,如此洁癖一个人怎么会包养小男生? 谈鹤鸣跟着周妈走进了屋子里,房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里面的陈设低调奢华而古朴,四周都摆放着价值不菲的古董,据谈鹤鸣观察应该都是真品,窗台上那个插着一支腊梅的花瓶应该就是清朝雍正时期的淡黄釉梅瓶。 这位徐先生的财力可以窥见一斑,叶翎一个穷大学生究竟是如何搭上徐先生的线的?这种财力,叶翎就是挤破脑袋,恐怕也看不到徐先生的一根头发丝儿。 谈鹤鸣心中疑云重重,错过了周妈眼底的嫌恶和紧紧皱起的眉头。 “叶先生,这边请。” 谈鹤鸣闻言回过神来,带他去沐浴更衣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儿,不过奇怪的是这个年龄的女孩儿应该朝气蓬勃,然而他面前这个女孩儿容貌秀丽,脸上却带着和周妈一样的刻板,像是机器人。 谈鹤鸣点点头跟着那女孩儿上楼了,周妈站在楼梯旁,目色深深。 第四章 徐先生 “你怎么称呼?” 谈鹤鸣试图和对方搭话,对方却是停了下来对他鞠了一躬,一板一眼的回答道:“叶先生称呼我为小芸就好。” 谈鹤鸣不知道她是本名就叫小芸还是说简称,他点了点头,小芸带着他去了客房。 小芸没有跟着谈鹤鸣进去,只是垂着头立在门前,如同旧社会贵族家庭的丫鬟一般,尊卑分明。 谈鹤鸣走到衣帽间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衣物还有配饰,谈鹤鸣以前是当红艺人,有自己的衣帽间,所以并不感到多么吃惊,他走过去随意看了一眼那些衣服,这些精致到过分的衣物让他很舒服的蹙起了眉头。 他无法说清楚这种让人从骨子里排斥的感觉是什么,或许有些莫名其妙,可是他就是本能的排斥着这些精致到过分的衣物。 “我可以穿自己的衣服。” 小芸依旧毕恭毕敬的低着头,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和情绪,“先生不喜欢有人忤逆他的意思。” 谈鹤鸣闻言,眉心微皱,没有说话,冰冷的房间里空气诡异的流动着,他清楚自己现在的立场,无权无势斗不过财大气粗神秘莫测的徐先生。 识时务者为俊杰,谈鹤鸣随意拿了一身换洗的衣物进了浴室,他闭着眼睛让温热的水流冲刷在他的身体上,浓密纤长的睫毛上坠着水珠,微微翕动,融入水流之中。 那位徐先生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呢?拥有怪癖的老头儿?毕竟拥有如此财力,年纪应该也不小了,或者再年轻一点,富态秃顶的中年男人? 他仰着头,从水雾中走出,匀称而肌理分明的身体很快就被白色的浴巾包裹住,只隐隐看见两条修长挺直的双腿。 谈鹤鸣换上了徐先生让人给他准备的衣物,风琴褶皱的真丝衬衣,垂落感非常好,将他少年人的身材修饰得恰到好处,衣服很合身,简直就像是量身定制的一般,黑色的西裤包裹着他修长笔直的双腿,坐下的时候会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踝。藏蓝色的系带领结十分规整,谈鹤鸣有一种被扼住咽喉的错觉。 小芸看了一眼他的头发说:“叶先生以后还是不要擅自理发比较好。”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谈鹤鸣却立马懂了她的意思,“徐先生不喜欢我这个发型吗?” 小芸低垂着头,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先生不喜欢太锐利的事物。” 谈鹤鸣的视线轻扫过小芸的头顶,“可是我很喜欢。” 小芸没有再多言,谈鹤鸣跟着小芸下了楼,外面的天色已经临近傍晚,他被带到一张沙发上坐下,他看向小芸,“我可以看电视吗?” “先生不喜欢吵闹。” 这就是不允许他看了,不喜欢吵闹,不喜欢锐利的事物,有洁癖,家财万贯,怎么看都像是脾气古怪的老头子。 不管是老头子还是中年男人,谈鹤鸣无意关心,他只想快速摆脱这种现状。 房子里安静得可怕,她们的脚步声非常轻,甚至到了你不细心听就不会注意到的地步,可是谈鹤鸣知道这些人来来去去,忙前忙后。 对,就像是幽灵一般,这个想法让谈鹤鸣背脊一凉。 “小芸,可以给我倒杯水吗?” “是,叶先生。” 谈鹤鸣坐在沙发上除了喝白开水,其它的都不被允许,特别是手机也不能玩,他就像是橱窗里精致的人偶一般,坐在那里等着人来购买。 快到晚上八点的时候,外面终于传来了动静,谈鹤鸣昏昏欲睡的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侧过头去问小芸,“是徐先生回来了吗?” 小芸颔首,回答他,“是的,是先生的车。” 谈鹤鸣不禁正襟危坐,仿佛要会见什么重要领导人。 周妈的脸上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但也看得出她很高兴,她率先迎了上去,谈鹤鸣忽然有一种接驾的错觉。 那扇人人瞩目的大门终于被打开了,即便是被人拥簇着,黑压压的人群中,谈鹤鸣还是一眼看见了那个男人,实在是太让人难以忽视了,那人也是黑色的西装,走在一群同样是黑色西装的人中很容易被淹没,可是他没有,他不怒自威,浑身都散发着王者的气息,让人非常有压迫感,甚至不敢抬头去注视他,这样的压迫力宛如一头雄狮。 男人只是淡淡的扫了坐在沙发上的谈鹤鸣一眼,瞳色深深,暗不见底,谈鹤鸣还未回过神来,他便径自上楼去了。 谈鹤鸣注视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心里想的却是“美人如花隔云端”。 大概因为这位徐先生威压太强所以很少有人敢抬头直视他,所以更别提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谈鹤鸣刚刚却是清清楚楚的看清了徐先生的容貌,在五光十色的娱乐圈,最是并不缺乏美人,但是这些年,谈鹤鸣见过了形形色色的美人,却是只有刚刚那一个让他无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和单辉的阳光帅气,池敬言的温文儒雅,他的昳丽尖锐不同,徐先生的容貌是带着冷意的,有一种寒风吹彻骨,衣落花满筛的不真实感。 并不艳丽,也不温柔,是一种寒霜落双鬓的薄凉。 回过神来之后,谈鹤鸣忽然觉得这个徐先生有点眼熟,但是一下他又想不起来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徐先生很快便洗完澡换了一身衣物下楼,依旧是整洁的衬衣西裤,俨然是个对自己要求极高的人。 周妈走上前去低声询问道:“先生,可以上菜了吗?” 徐先生微抬眼皮,淡淡的“嗯。”了一声,他的声音有一种冰川雪水融化的凉意,可不得不说很悦耳。 佣人为徐先生拉开了椅子,餐桌很长,徐先生让人给谈鹤鸣安的位置就是在对面,他们俩一人占了一边,看来徐先生没有要和他交流的意思。 晚餐是西餐,他的餐桌礼仪非常好,仪态优雅,仔细观察和徐先生还有些相似,这顿饭吃得非常安静。 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刀叉偶尔碰到瓷盘的声音。 用过晚餐之后,徐先生便准备上楼处理公务了,谈鹤鸣有些搞不明白徐先生对他是什么意思,特意把他接过来,准备好衣物,连看都没有看的意思,更别说别的。 “徐先生,我想和您谈谈,方便吗?” 谈鹤鸣叫住了准备上楼的徐先生,徐先生冷淡的目光停在了他的身上,谈鹤鸣看不懂这个人,也看不清,当徐先生看过来的时候,他那清冷的目光让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 “到书房来。” 谈鹤鸣快步跟了上去,从后面看,徐先生比他现在的身体要高上许多,但是和他以前的身体比应该相差无几。 徐先生是标准的肩宽腰窄,即便穿着衬衣也隐隐可以看见他优美的背部肌肉线条,这个人要是去当模特一定会成为很多知名设计师眼中的缪斯。 他原本以为徐先生不是糟老头子就是发福的中年男人,没想到徐先生居然这么年轻,应该三十岁上下,虽然年轻,但是他浑身却透出一股雷厉风行的肃杀,倒是让人不敢小瞧。 谈鹤鸣跟着徐先生进了书房,他有些把不准徐先生的心思,但是不管是什么关系,他都必须停止,一切违背他自身意愿的事情他都不会去做。 徐先生走到一把古朴的椅子上坐下,即便他是坐着,谈鹤鸣是站着,却让谈鹤鸣有一种被俯视的感觉。 谈鹤鸣的睫毛微微颤动,嘴唇翕动,似乎有什么话即将脱口而出。 徐先生微抬眼皮,骨节分明的手指交叉在了一起,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催促谈鹤鸣,但是他的存在却在无声的对谈鹤鸣释放压迫感。 谈鹤鸣紧了紧手,然后缓缓放开,他闪烁不定的眸子瞬间平静了下来,像是沉静的湖水,在月色下波光粼粼。 “徐先生,你可以放我离开吗?” 徐先生没有回答他,甚至没有看他一眼,谈鹤鸣站在那里,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徐先生,但是向来对察言观色还比较在行的他,这次什么也看不出来,徐先生就像是深渊,一眼望不到底,你越是凝望,只会越发的感觉可怕。 谈鹤鸣继续开口道:“我想好好念书,当一个普通人。” 徐先生不知道听见他哪句话有了反应,抬眼看了过来,“普通人?” 谈鹤鸣听不出他话里的情绪,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嗯,我想好好念书以后找一份工作,结婚生子,了此一生。” 徐先生的手指轻敲了一下桌面,一下一下像是敲在谈鹤鸣的心上,让他胆战心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隐隐有些怕徐先生,或许他并不是唯一一个? 徐先生的确令人害怕,你永远猜测不到他在想什么,或者下一刻他会做什么。 “嗯,很好的想法。” 谈鹤鸣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徐先生幽深的眼瞳却对上了他的眼睛,谈鹤鸣感觉自己像是被捕食的猎物,心脏一紧,浑身的血液都被抽干。 “可是,不是你应该想的。” 他的语调并没有太大的起伏,谈鹤鸣却有一种被蜘蛛网捕抓到的错觉,他动弹不得,难以逃脱,只能认命。 谈鹤鸣艰涩的咽了一口唾液,“我可以赔偿您。” 徐先生没有立马回答谈鹤鸣,他忽然站了起来,谈鹤鸣的身体一阵紧绷,徐先生走向他,修长的手指带着凉意捏住了他的下巴,走近了看原来徐先生的眼瞳颜色很浅,像是琉璃珠,非常漂亮,谈鹤鸣有一瞬间的出神,可下巴传来的痛感忽然让他回过神来。 “赔偿?你赔偿不起,除非你愿意去会所当男.妓,或许有一天能够还上。” 谈鹤鸣的手脚冰凉,整个人都像是被放进了冰窟里一样,他难以置信这样低俗污秽的词语会从徐先生的口中说出来。 可是震惊之后他又开始为自己的处境犯难,叶翎到底签了什么卖身契,居然多到这种地步。 徐先生的手微微拂过他的脸庞,有点凉,非常轻,轻到让他怀疑那微凉的指尖究竟有没有碰到过他的脸,徐先生的手抚到了他的耳鬓。 “把头发留起来,除非我允许否则不能剪。” 谈鹤鸣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徐先生看着他怔忪的模样,似乎觉得有些有趣,他微凉的大拇指在谈鹤鸣薄凉的唇上捻弄,摩挲,直把他的唇弄到殷红,殷红的唇,狭长的凤眼,抬眼间风情无限。 徐先生的双眼微眯,垂眼看着谈鹤鸣,“对我一个人张开腿还是对千千万万的人张开腿,你选一个。” 谈鹤鸣的身体倏地一下宛如一张弓,紧紧的绷着,这个人不会放过他的,谈鹤鸣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楚的认识到,徐先生并非善类。 他在娱乐圈里不是没有人想睡他,可是他都回绝了,如果他有一刻的屈服,那么他就不会是谈鹤鸣了。 他自己的死因还未查清,前程未卜,现在他却面临了称得上生死的抉择。 “徐先生您究竟如何才肯高抬贵手?” 徐先生踱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只黑色的钢笔,在桌面上敲了一下,“当初你是自愿答应的,现在出尔反尔是什么意思?” 谈鹤鸣不可能说他不是叶翎,就算徐先生愿意相信这个诡异的说法,可是站在这里的还是叶翎的身体,他也没有理由放过自己。 “是我的错,我愿意承担,只要您肯放我一马。” “我这人最是不喜欢出尔反尔,你要是真想和我一刀两断也可以。” 谈鹤鸣对上徐先生的眼睛,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他知道不会是什么容易的事,“您说。” “过几日有一个聚会,会有好几场秀,最近听闻他们那里正缺人,你去顶上。” 谈鹤鸣听着徐先生听不出情绪的语调,心下一紧,自然明白这个秀不会是普通的秀。 “能问一下是什么秀吗?” 徐先生的眼里浮起了淡淡的笑意,不是那种明媚的笑意,而是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笑意。 “宠物调.教。” 第五章 绯闻对象 谈鹤鸣很难说清楚哪个更容易,徐先生没有逼迫他,让他可以慢慢考虑,他有一周的时间。 此时,谈鹤鸣正坐在客房的床上,他的手指尖有些颤抖,缓缓抚上自己的脖子,仿佛那噬骨的触感还在。 刚刚徐先生抽下他的系带领结,食指从他的嘴唇上滑落到他的下巴,再一路蜿蜒爬过他的脖子,少年人尚还单薄的身体,就连脖颈都是纤细的,明明只有一根手指,却瞬间让谈鹤鸣有一种被毒蛇缠上的错觉,冰冷,滑腻,不寒而栗。 谈鹤鸣的手指尖都在发抖,可他依旧绷着身子,注视着徐先生,徐先生喜怒无色,凌厉的五官像是冰川削作的寒剑。 徐先生的手指滑到他的衣领上,伸手解开了他的系带,谈鹤鸣努力让自己不要冲动,他握紧了拳头,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昳丽的容貌非但没有柔和反而像是随时准备进攻的小豹子。 徐先生并没有让他现在侍/寝的意思,他扯下谈鹤鸣的系带,上好的锦缎制造,泛着丝丝光泽,徐先生将那条系带围上了谈鹤鸣的脖子,瞬时间,谈鹤鸣有一种被当做宠物拴住的错觉,好像那不是一条系带,而是项圈。 徐先生微微眯眼凝视着谈鹤鸣,“很适合你,比我想象中要漂亮。” 谈鹤鸣并未因为他的夸奖而感到高兴,他很不舒服,徐先生看他的眼神,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没有欲望,清清冷冷,更像是在打量一个作品。 “你有一周的时间可以考虑,我等着你的回答。” 从回忆中抽离出来,谈鹤鸣浑身紧绷的骨肉瞬间散掉,他躺在床上,一时间心绪难宁。 徐先生说的那个秀,他大概能够猜得到,只是以前有所耳鸣,知道的不多,上层社会的玩乐,他没有那个资格参加,就算是参加,估计也只能当被玩乐的对象。 长痛不如短痛,还是先留下静观其变? 谈鹤鸣陷入了纠结,他浑身疲惫,没有多久就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窗外雷声轰鸣,谈鹤鸣被雷声惊醒,迷迷糊糊之间好像看见一个人影站在自己的床边。 “轰隆隆——” 谈鹤鸣猛地从睡梦中完全醒过来,他的背脊上爬满了汗水,丝滑的被子从他的身上滑落到了地上,他伸手开灯,身体已经完全坐了起来。 灯光太刺眼,谈鹤鸣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等到视线逐渐适应光亮之后才睁开眼睛环顾四周,落地窗旁边站着一个人影。 谈鹤鸣的手心一片湿冷,喉结滚动了几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芸?” 小芸转过身对谈鹤鸣鞠躬,“叶先生晚上好,外面下雨了,您的窗户没有关,我打扰到您的睡眠了吗?” 谈鹤鸣松了一口气,“没有,我是被雷声惊醒的。” 窗户是落地窗,因为没有关窗户所以房间内依旧飘进了一点雨。小芸动作很快的处理干净,谈鹤鸣不是很清楚自己刚刚看见的人影是不是小芸,又或者是他睡糊涂了?如果是小芸,她关窗户做什么要站在自己床前看自己?如果不是,那么会是谁?或者真的是他半梦半醒之间产幻了? “可以帮我倒杯水吗?” “好的,请稍等。” 小芸很快就为谈鹤鸣倒了一杯水过来,谈鹤鸣双手接过,“谢谢。” 他状似无意的询问,“刚刚只有你一个人吗?” “是的。” “哦,几点了?” 小芸从裙兜里拿出一个怀表,怀表的表盖上刻着一头雄狮,“凌晨三点。” 谈鹤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小芸你这个怀表看起来很特别,是徐先生统一配置的吗?” 小芸接过谈鹤鸣喝完的水杯,“是的,叶先生您该休息了。” 谈鹤鸣躺了下去,小芸替他掖好被子,拿着空杯子替他关上灯,轻声的关上门,离开了。 谈鹤鸣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小芸走路真的没有脚步声。 那个怀表,他有些在意,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令人在意。后来是怎么睡着的,谈鹤鸣也忘记了,第二日清晨他是被小芸叫醒的,他敢肯定现在应该还不到七点。 “先生让您陪他用早餐。” 谈鹤鸣对徐先生的掌控欲感到讶异,他点点头,然后进了浴室。 昨天那身衣服会勾起谈鹤鸣不好的回忆,他换身另外一身,也是白色的衬衣,只是今天没有再系领结,只是将衬衣扣子扣到最上面。 他下楼的时候徐先生已经坐在餐桌前看报纸了,现在这个年代,居然还有人喜欢看纸质的报纸,而且这些报纸全都是被人消毒处理过的,半点油墨的味道都闻不到。 谈鹤鸣经过徐先生的时候和他打了个招呼,眼睛是却是不经意间瞥过他的报纸,上面全都是英文。 虽然只看了一眼,徐先生也并没有看他,但是当谈鹤鸣在他对面坐下的时候,徐先生却吩咐人给他也拿一份报纸。 谈鹤鸣对徐先生的洞察力感到心惊,面上却不做声,淡淡的对徐先生道谢。 经济版面的报纸对普通人而言实在无趣,并且还是全英文的,可对谈鹤鸣而言,聊胜于无,如果实在要看他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吃过早餐之后,谈鹤鸣询问徐先生一会儿他可以去上学吗? “让司机送你去。” 谈鹤鸣眨了眨眼睛,“好的。” 他其实是有些意外的,他以为徐先生会让他休学,把他关在家里。 周妈让人给他准备好书本,装进了包里,谈鹤鸣接过之后粗略的看了一眼,是他的书,看来徐先生已经让人去过了他的住所。 周妈依旧不喜欢他,但也规规矩矩的送他出门。 谈鹤鸣坐在后排,司机安静的开着车,“您怎么称呼?” 司机意识到谈鹤鸣是在和自己说话,恭敬的回答道:“叶先生叫我老林就好。” “林叔您在徐先生家里工作多久了啊?” 谈鹤鸣表现得就像是个单纯的少年,因为无聊所以随口问问。 “叶先生叫我老林就好,被徐先生听见了不好。“ 谈鹤鸣噘了噘嘴似乎有些不高兴,看起来就像是个被长期管教的孩子在宣泄不满的情绪。 “我偷偷叫就好,不用管他。” “还是叫我老林吧。” 老林分寸不退让的坚持,谈鹤鸣只有转移话题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老林的眼底带上了浅浅的笑意,“那可就久咯,算算得有十年了。” “那么久啊,徐先生怎么没给您升职呢?” 谈鹤鸣年龄小,问他问题的时候眼睛扑闪扑闪的,像是年画娃娃一样惹人爱,老林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小儿子,难得多说了两句,“老林我也不会做别的,先生给我涨了不少工资,是我们全家的恩人。” “林叔您也太好满足了,您可是给徐先生家里开了那么多年的车,从他父母到他,两辈人呢,徐先生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谈鹤鸣一副为老林打抱不平的样子,他气鼓鼓的鼓着脸,模样十分可爱,非但不惹人厌烦,反而还觉得他天真无邪。 老林笑了笑,道:“我只接送过先生,他年少有为,年纪轻轻就担起了家里的重担,很厉害。” 谈鹤鸣惊讶的看着老林,末了故作不信的样子看向了窗外,老林从后视镜看到少年的反应,不禁失笑,这位叶先生果然还是个孩子。 谈鹤鸣注意到窗外的景色,就快到了,“林叔,您以后就负责接送我吗?” 老林和谈鹤鸣说话心情不错也就没有注意到谈鹤鸣的称呼,“先生是这么和我说的。” “哦,那你以后可不可以就开到你上次接我的地方,我不喜欢被同学们围观。” 老林有个和谈鹤鸣年纪相仿的小儿子,自然能理解他的心思,“好的。” 谈鹤鸣下车之后和老林挥了挥手,看着老林开车离开,谈鹤鸣脸上的笑容还有少年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的眼睫微垂,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浑身散发着疏离的气息。 老林说他给徐先生开了十年的车,十年前徐先生应该二十岁上下,只接送过徐先生,如果家里有别人,老林不会说只接送过徐先生,那会不会从那时候开始徐先生家里就只要他一个人?年纪轻轻就扛起家里的重担,也就是说徐先生的父母有很大的可能已经不在世上了,否则怎么会让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扛起重担。 老林似乎对徐先生心怀感激,即便只是做了十年的司机,而家里的佣人虽然像是机器人,但是徐先生回来的时候谈鹤鸣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这些人的喜悦。 这说明徐先生对于笼络人心很有一套,不过这倒是没有什么值得特别关注的,毕竟他身居高位,对于把控人心应该轻车熟驾。 姓徐,家财万贯,容貌出众,年少有为,这样的人应该不多。 谈鹤鸣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准备查一下这位徐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 丝毫不费力的,谈鹤鸣在网上找到了目标。 TK集团现任董事长,徐砚凇,他死之前的绯闻对象。 第六章 谁杀的? 任课老师正在讲述近现代文化名家,讲到了沈从文先生。 谈鹤鸣看起来正在认真听见,实则心思已经飞到天边去了,他能够自己调动的时间很短,但是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调查自己的死因还有他的遗体去哪儿了。 偏偏又遇上徐先生这档子事。 TK集团董事长,徐砚凇,在谈鹤鸣不甚清晰的记忆里徐砚凇嘱托他的秘书,钟先生来和自己谈过结婚协议的事情,被他拒绝了。 可是这才没有过多久,徐砚凇便包养了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叶翎,谈鹤鸣已经确定徐砚凇和叶翎是包养关系,从他们俩昨晚的谈话还有徐砚凇的重重举止上看来,除了包养关系,不会有别的了。 他不可避免的想起了那个传闻,徐砚凇暗恋自己多年,所以他找自己假结婚想要借机将自己绑在身边,说不定那个绯闻也是徐砚凇让人放出来的,可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拒绝了,所以他转而找了叶翎这个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穷小子当替身? 如果这样想,便解释得通叶翎这个普通大学生怎么可能会和徐砚凇扯上关系了。 可是真相真的是这样吗?谈鹤鸣不敢确定,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想,而且徐砚凇暗恋自己的那个消息也不一定是真的,说不定一切都还是巧合罢了。 “凡事都有偶然的凑巧,结果却又如宿命的必然。这是沈从文先生在《边城》中写到的,下面我们来赏析一下这句话。” 老师的声音忽然让谈鹤鸣回了神,他无声的在嘴里念叨着这句话:“凡事都有偶然的凑巧,结果却又如宿命的必然。” 哪里有那么多凑巧,时间前后相差无几,说不是故意的谈鹤鸣不相信。 下课之后他避开人群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点开微博,微博热搜上还是他的死讯,#单辉谈鹤鸣葬礼#,#池敬言戎戟#,#徐砚凇谈鹤鸣葬礼#这几个话题挂在微博热搜榜前几名。 谈鹤鸣点进去一看,说的是单辉在谈鹤鸣的告别仪式上泣不成声,看起来十分哀痛。下面的评论有人是他们俩的CP粉,刷他们俩果然是真爱,也有说单辉重义气的,当然也不乏负面的声音说谈鹤鸣活着的时候单辉就成天绑着人家炒作,现在人死了也不放过,真是不怕谈鹤鸣半夜找他。 谈鹤鸣看着照片上单辉哭得眼睛通红的模样,眉心微皱。 视频中池敬言看起来有些憔悴,他的脸色苍白,黑眼圈浓重,嘴唇也泛着不健康的白,他身上穿着的赫然就是他去参加告别仪式的那身西装。 谈鹤鸣看着视频想着他突然死亡,池敬言的剧组便不得不停工,需要忙碌的事情很多难怪一下消瘦不少。 池敬言向来温润的双眼直白的看着镜头,“戎戟这个角色的原型就是鹤鸣,我不认为这世上还有第二个人能够饰演,谈鹤鸣之后再无戎戟。”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重重的砸在了谈鹤鸣的心头,让他浑身一震。 池敬言的意思大概就是这部电影不会再拍了,谈鹤鸣不知道池敬言是怎么想的,据他所知这部电影池敬言拿给他看的时候就满怀期待,这个本子很好,谈鹤鸣也没有什么犹豫的答应了。池敬言这一席话,轻飘飘的,但是其中的损失难以估量。 池敬言对他有知遇之恩,之后也帮了他许多,现在因为他的死选择永远的封存这部电影,谈鹤鸣的心头乱成了一团。 他闭上眼睛,脑子里闪过的是池敬言和他的经纪人谌浩升在他告别仪式那天的纠葛。 在他的记忆里,池敬言和谌浩升之间除了他以外,并没有什么交集,但是那天谌浩升的那一句话却由不得谈鹤鸣不多想。 会和池敬言有关吗?谈鹤鸣滑动微博的手停顿了片刻。 等到他再去看徐砚凇那一条的时候,和单辉,池敬言不同,新闻上并没有徐砚凇的照片,估计是没有拍到,或者说拍到了被徐砚凇命人拦截了下来。 徐砚凇此人不喜欢出镜,所以他本人的照片非常少,之前只有模模糊糊的一个身影,但是即便如此也足够网友们想入非非了,唯一一张正面照还是某本经济刊杂志的封面。 报道上说徐砚凇作为谈鹤鸣绯闻的另一当事人没有出席谈鹤鸣告别仪式现场,这究竟是避嫌还是另有深意?谈鹤鸣被徐砚凇包养的绯闻满天飞,似有一种覆水难收的意思,谈鹤鸣的事业也因此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没两天谈鹤鸣就自杀了,这其中和徐砚凇到底有没有直接关系,耐人寻味。 其实对于谈鹤鸣的死,网络上众说纷纭,他的粉丝不相信他是自杀身亡的,他不是会自杀的那种人,别说他的粉丝不信,连他本人也不信。 有人说他是被徐砚凇在床上玩死的,也有说他是嗑药嗑死的,还有人说他是得罪了人被逼死的,有人阴暗的猜测他的死因,虽然为人所不齿,但是人的好奇心就是这样,越是怪异越是有人想去探究,他的死在这些人眼里也不过是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谈鹤鸣看着手机,怔怔的出神,如果按照他之前猜测的那样,徐砚凇对他有意,那么徐砚凇为什么不去参加他的葬礼?真的如网上猜测的那样,避嫌?他觉得徐砚凇那种人如果真的喜欢他不像是会为了避嫌而不去参加他的告别仪式,失去他最后一面的机会。 那么究竟是推翻他之前的猜测还是说徐砚凇根本就知道那个棺材里没有他的遗体,所以没有去的必要。 这个猜想一出现在谈鹤鸣的脑子里,他便浑身一冷。 他不会是自杀的,这个他笃定,他正当红,又是今年金凰奖最佳男主演呼声最大的演员,他的前途一片光明,唯一的问题就是他和徐砚凇的绯闻,可是要解决也只是时间问题,他犯不着为了这种事自杀,而且根据他对自己的了解,就算他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了,他完全可以抽身去做别的工作,还没有到可以让他自杀的地步。 所以,不是自杀,那就是他杀了…… 如果是意外,他的经纪人谌浩升没有必要用抑郁症来掩饰。 谈鹤鸣猛地打了一个寒噤,头皮发麻。 所以是谁杀了他?这个人要不然是做的滴水不漏然后逃之夭夭,要不然就是谌浩升不敢为了他一个死人去得罪。 谈鹤鸣拧紧了眉头,要想得到答案,他不能够坐以待毙,他得主动出击,至少他得去见谌浩升。 谈鹤鸣握紧了拳头,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夏目漱石在《心》里说到过“如果你记得从前曾跪在那人面前,这一回,你要把脚搁到他的头上去。” 谈鹤鸣闭上眼,迟早会有那么一天的。 下午老林来接他回去,他有些饿,询问周妈有没有吃的给他垫垫肚子,周妈的眉心一皱,眼里的嫌恶更深了。 “除了饭点,家里不准备任何吃食。” 谈鹤鸣淡淡的扫过她的头顶,“徐先生的意思?” “是。” 他干脆的坐在沙发上,“那给我倒杯白开水吧,总不会连水都不让我喝吧?” 他的眼睛没有直直的钉在周妈身上,但是他的视线的的确确是从周妈的身上滑了过去,周妈忽然感觉到一股摄人的气息让她手脚僵冷,她的手一抖,甚至怀疑眼前的不是令她不喜的叶翎,而是威严的先生。 “叶先生,请喝水。” 还是小芸率先反应过来给谈鹤鸣倒来一杯水,周妈回过神来,游移的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人,少年见她看了过来,也不躲,任由她打量,当她松了一口气的移开视线的时候,少年的眼神倏地一下变得冷冽起来。 周妈浑身一哆嗦,差点摔倒在地上,还是一旁的佣人扶了她一把,才没有让她摔下去。 谈鹤鸣的语调既缓又慢,竟让人觉得十分有压迫感。 “周妈,年纪大了,您可得小心身体,要是不小心摔了个好歹,我可不好和徐先生交代。” 这话算是威胁了,让周妈认清自己的身份,要是他想吹吹枕边风,那可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周妈紧了紧拳头,恭恭敬敬的弯着腰,“是,让叶先生担心了。” 谈鹤鸣腹中饥饿难耐,也不愿对着周妈她们,干脆上楼洗澡睡觉,让小芸到时候叫醒他。 谈鹤鸣上楼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在网上搜索了一下谌浩升的消息,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原本他只是打算养养神,没想到后来竟然真的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芸上来说徐先生回来了,让他下楼吃饭,因为刚醒,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晚餐之后,谈鹤鸣走到徐先生面前,目光坚定的看着他,“徐先生,我做好决定了。” 徐先生盯着他看了片刻,“你想清楚了?” 谈鹤鸣重重的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谈鹤鸣的错觉,他看见徐先生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来我书房吧。” 第七章 决定 “这就是你的决定?” 徐先生依旧坐在复古的椅子上,眼皮微抬,饶有趣味的看着他。 谈鹤鸣收紧了拳头,点点头。 徐先生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户边上,似乎在透过玻璃注视着窗外的什么。 书房里顿时陷入了一种诡谲的宁静,谈鹤鸣仿佛能够听见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很奇怪,他难得这么紧张,一直以来,谈鹤鸣的情绪都比较淡,颇有点无欲无求的味道。 可是面对徐先生的时候,他总能够感受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颤意。 “你比我意想中要有趣一些。” 徐先生转过身不远不近的注视着谈鹤鸣,嘴角有一丝微不可闻的弧度,“可以,我拭目以待。” 从徐先生的书房出来,谈鹤鸣挺得笔直的腰板,瞬间垮了下来,他吐出一口浊气,背上已经被汗水打湿,秋日里凉意让他有些寒颤。 谈鹤鸣回了徐先生让人给他安排的房间,他走进浴室里,顺便泡了个澡,他无计可施,只能选择这个,他没有时间和徐先生耗着,他得去接触谌浩升他们。 如果他选择一直跟着徐先生,按照现在这个仿若被关押的犯人一样的处境,他什么也调查不到,他害怕时间一旦拉长,到最后就什么也查不出来了。 而且他的遗体还没有找到,他得去找到自己的遗体,虽然人死如灯灭,但是那究竟是他的身体,他的遗体上说不定也有线索。 时间很快到了徐先生说的那天,那场秀是在一个私人别墅里举行的,谈鹤鸣没有去过这种地方,当他被徐先生带着过去的一路上,谈鹤鸣的心跳声都是乱的。 徐先生坐在他旁边,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稳稳地坐在旁边,气势摄人。 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似乎是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谈鹤鸣坐在旁边,背脊打得挺直,像是用尺子度量过一样。 很快,汽车就开到了那栋别墅,谈鹤鸣的心随着刹车一紧,正打算下车的时候,徐先生慢条斯理的从一个袋子里拿出一条皮质的项圈,谈鹤鸣的眉心微蹙,喉咙有些发紧。 “过来。” 他的声音依旧冷质,击打在谈鹤鸣的心头,像是冰刀一般。 谈鹤鸣有些抗拒,徐先生只是淡淡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不是狗。” 徐先生的手指摩挲着手里皮质的项圈,再一次开口,“过来。” 这一次,他的语调明明没有变重,但是谈鹤鸣却是浑身为之一振。 他的身体往前倾斜,将脖子凑到徐先生面前,那微凉的触感挨到他的皮肤时,谈鹤鸣的脖子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下意识的想要缩回脖子,徐先生在他企图缩回脖子的前一秒,开口道:“别动。” 两个字,让他真的不敢动弹,像是被点了穴一般。 徐先生给他戴好项圈,很满意的用手指摩挲片刻,“刚好,很漂亮,很适合你。” 谈鹤鸣的眉心紧皱,目光冷冷的看着徐先生,他有一种窒息的错觉,其实徐先生说的没有错,尺寸刚刚好,不松不紧,可是于他而言都没有差别,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从直立行走的高等生物硬生生被迫成为了双手双脚行走的低等生物。 徐先生看着谈鹤鸣看他的眼神,“这只是前菜。” 他的声音又缓又轻,却让谈鹤鸣头皮发麻,浑身筋骨都绷紧了,是的,徐先生说的不错,这只是前菜,正餐还在后面,这样他就受不了了,后面可怎么办。 徐先生戴上了一个可以遮住半张脸的面具,带着他下了车,进门的地方有人看守,必须出示请帖。 进去之后,徐先生和谈鹤鸣被带到几排箱子面前,谈鹤鸣不明所以,徐先生屏退了带他们俩进来的人,站在一旁语调没有什么起伏,“脱吧。” 谈鹤鸣浑身一震,皮肉都绷紧了,他皱着眉看向徐先生,以寻求一个解释。 徐先生慢条斯理的站在一旁,衣冠楚楚,“宠物没有穿衣服的必要。” 谈鹤鸣依旧站在那里,这时候不远处有一个身材臃肿的男人走了过来,他和徐先生一样戴着面具,身边跟着一个身材纤细,容貌秀丽的男孩儿。 男人看见徐先生之后,立马恭敬的上前和徐先生打招呼,徐先生淡淡的看了对方一眼并没有回应的意思,谈鹤鸣注意到这个身材臃肿的男人胸前戴着一个银色的胸徽,而徐先生是金色的。 这是否说明他们的等级不同? 男人向谈鹤鸣看了过来,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打量上好货物的神色,让谈鹤鸣很不舒服。 随即,谈鹤鸣看见那个男人带着那个容貌秀丽的男孩儿走到了一个柜子前面,那个男孩便开始旁若无人的脱起衣服,最后真的什么都没有穿。 男孩儿脱完衣服之后,非常乖巧的跪在了地上,然后趴跪着前行,完全没有任何的障碍。 谈鹤鸣看得目瞪口呆,他注意到男孩儿的大腿内侧有一个印记,像是烙上去的。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徐先生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让谈鹤鸣瞬间回过神来。 “我可以不脱吗?” 徐先生的嘴角滑过一抹笑意,几不可闻,就在谈鹤鸣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徐先生竟然答应了。 “可以,到时候上台上一件一件剥下来也是不错的。” 谈鹤鸣充分体会到了徐先生的恶趣味。 他心头发紧的跟在徐先生后面,他已经开始后悔做这个决定了,这里的一切比他想象中还要难以接受。 一路上,谈鹤鸣看见不少人真的像狗一样趴在地上,一丝不挂,但是他们的眼睛里没有惊慌和羞耻,他们似乎很享受,谈鹤鸣难以理解。 他看见那些形形色色的男人女人,觥筹交错,互相谈论着自己的“奴”,谈鹤鸣隐隐还听见一些肮脏的对话。 “我那个奴最近有些腻了,想贱卖了。” “我也是,想收一些新的质量高的奴。” 徐先生没有任何反应,闲庭信步一般从人群中走过,他所到之地都被人鞠躬行礼,谈鹤鸣注意到那些人胸前的徽章有银的,铜的,独独没有金的,可能金的只有徐先生这一枚,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谈鹤鸣以为徐先生只是一个正经商人,但是现在看来,徐先生的交际圈比他想象中要复杂多了。 这样一个人,真的会如同传闻中那样喜欢自己多年吗?而且他对待叶翎的态度反复无常,很难说清楚,徐砚凇对他和叶翎存着什么样的心思。 徐先生带着他去了后台,将他交给了一个腰身扭成水蛇的男人。 “噢!徐你真是为我带来了一个极品!” “小美人,你叫什么名字?你叫我Paul就好,我相信今晚的秀一定会非常火爆!我简直可以想象得到那些人会如何幻想自己撕破你的衣服,将你捆绑起来好好的调/教你了。” 谈鹤鸣的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他的心里却是一片翻江倒海。 “他我就交给你了,我走了。” “放心好了,一会儿我一定让你大开眼界。” 徐先生说完话之后,竟然真的离开了,谈鹤鸣的心头一凉,他明明知道这个是他自己的选择,但是临到头,他却真的想逃走。 Paul拉着他坐下询问他以前当过奴没有,谈鹤鸣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我的天,你该不会是个圈外人吧。” 谈鹤鸣思索了一下,点点头,Paul一听,安慰他道,“不要紧,我很专业的,不会让你受伤,说不定你以后还会爱上这种感觉,比吸/毒还让人上瘾。” 谈鹤鸣无法理解Paul口中那种欲仙欲死的感觉,他只觉得自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手足无措。 Paul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谈鹤鸣倏地一下抬起头,目光锐利,警惕看着,Paul的眼神忽然发亮。 “就是这种眼神,太美了!我要征服它!” Paul伸出红艳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谈鹤鸣难以理解,他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脸,Paul笑道:“这样你就受不了了,一会儿还有更刺激的呢。” 谈鹤鸣无意去想Paul口中更刺激的是什么,Paul一边做准备,一边试图和谈鹤鸣聊天,“这么多年,虽然我每年都给徐发请帖,但是徐还是第一次答应过来,而且还送了我这么大一份礼。” “你长成这样,难怪他会把你带在身边。” 谈鹤鸣闻言,抬起了头,Paul是什么意思?单纯的夸他长得好看,还是说这张脸像极了谁? “先生把我带在身边,不过是聊以慰藉,否者他也不会把我送人。” 谈鹤鸣意有所指的说着,Paul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他身边也没别人,你也别太伤心,就算你不是他,但也是徐唯一带在身边的人。” 谈鹤鸣的心头一震,果然!叶翎真的是替身,是他谈鹤鸣的替身,这么说徐先生真的喜欢他? 那他为什么不去参加他的告别仪式?是他知道里面根本没有他的遗体吗?还是说始作俑者就是他? 因爱生恨,求而不得,痛下杀手。 谈鹤鸣低着头,瞳孔紧缩,会是这样吗?这个猜测让他浑身发冷,血液仿佛被抽干一般。 第八章 手段 “好了,我们该上场了。” Paul看了看时间,站了起来,谈鹤鸣无路可退,只能硬着头皮上。 Paul走了过来,拿来一条黑色的绸缎,“我不喜欢用眼罩,我觉得绸缎更好,像是被精心包装的礼物。” 谈鹤鸣不舒服的皱起了眉头,Paul笑着遮住了他的眼睛,“他们所有人都会为你喝彩的。” 他被Paul扶着往前走,谈鹤鸣的心头发紧,他很没有安全感,他想逃,Paul大概察觉出了他的意图,一把抓紧了他的手腕,在他耳边说说道:“逃跑的宠物,下场很惨的。” Paul没有告诉他究竟会有多惨,可是他一句话就让谈鹤鸣的理智回笼,他逃不了,这里因为来了很多上流社会的人,所以戒备森严,他就算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这是他的选择,谁也帮不了他。 谈鹤鸣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吐出,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任由Paul带着他继续走,他听见Paul低低的笑声,“真是个乖孩子。” 谈鹤鸣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只是忽然听见了金属叮当的声音,他的心头一跳,死死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上场吧。” 是Paul的声音,谈鹤鸣猜测自己是在什么东西里面,他听到了车轱辘的声音,他应该是被推上台的,或许是箱子,或许是别的什么。 Paul不是什么拍卖师,却在这里做起了拍卖的生意,价高者得。 谈鹤鸣所有的冷静在这一刻土崩瓦解,Paul可没有说过还有这个环节,而且徐先生也只说了是一场秀。 他被骗了! 一时间,仿佛有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了下来,冷得他瑟瑟发抖。 他居然真的相信可以和徐砚凇谈判,他和徐砚凇一开始就不是平等的,他没有任何资格和徐砚凇谈任何条件,今天的事情不过是给他一个教训,让他长长记性。 谈鹤鸣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漫长的一段时间,就像是一切都被刻意放慢了,或许过了很久,两三个小时,又或许只过了十几分钟,他不知道,他的脑子昏沉沉的,像是重度感冒的患者,这种事情他连在戏本里都没有见过。 或许有类似的,卧底被反派抓住,然后严惩不贷,大概会有这样的剧情。可是他现在不是在拍戏,而是真实的,只属于他的遭遇,因为他不够聪明,惹到了徐先生,这是他的下场,他活该。 谈鹤鸣的脑子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闲去思考别的事情了,疼痛让他格外清醒,他认清了徐先生是有多么不好惹,这样一个人,就算是他杀了自己,谈鹤鸣也不足为奇,反倒会觉得理应如此。 他太着急了,一步错,步步错,他怎么就轻易相信了徐先生那种人会轻易的放他离开,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居然还会这么天真。 不知道过了多久,Paul才结束了这场秀,谈鹤鸣累极了,他现在很口渴很想喝水,他感觉自己的水分流失很严重,像是行走在沙漠中一般。 “现在有意的可以开始竞拍了。” 谈鹤鸣模模糊糊听见尖锐的声音,价格越来越高,他的心却越发的凉。 “恭喜112号先生,Haveagoodnight。” 随着Paul的声音落下,谈鹤鸣无力挣脱的身体一瞬间仿佛被抽干了血液,陷入冰窖中。 他想要保全自己,最后却落得个刚出虎穴又如狼窝的结果。 Paul没有骗他,他的确技术精湛,虽然血痕不少,但是都没有伤到筋骨。 谈鹤鸣被带进了一个房间,直接扔了出去,并不疼,应该不是地板,他浑身都是汗水,难受极了,汗水滑过伤口的时候,火辣辣的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喉咙发紧,嘴唇发干,他想要喝水,甚至有些昏昏欲睡,外面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砰”的一声门开了,谈鹤鸣听见皮鞋的声音越来越近,他心头发紧,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他什么都看不见,嘴巴也被阻止说话,他知道自己逃不了,可是并不愿意成为鱼肉,任人宰割。 谈鹤鸣精疲力竭的想要逃,他小心翼翼的伸腿去试探,有一定的高度,可是当他的双脚一碰到地面,他整个人就软了下去,倒在了地上,他实在没有想到叶翎这具身体的体力这么差,如果是他之前的身体,跑起来不成问题。 “嘶啦”一声,谈鹤鸣听见裂帛声响。 在黑色的绸缎下面,他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谈鹤鸣感觉被蛇缠上一样令人寒颤,他有些反胃,像是被无数的蛆虫爬满身体,他紧捏自己的拳头,正在努力抑制着内心汹涌的情绪。 他无法忍受,谈鹤鸣蓄力猛地往前一踹,没有踹到,反而被人扣住了脚腕,那人的力气非常大,让他动弹不得。 谈鹤鸣的反抗失败了,冰冷的空气让他的皮肤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谈鹤鸣忽然感觉到自己腾空了,他被扛了起来,然后走了几步,忽然被仍了下来,一股水流钻入了他的口鼻中,让他闷声咳嗽。 丝绸触水,从脸上滑了下来,刺眼的灯光让他闭了闭眼睛,再睁眼,自己眼前站着的男人,赫然就是徐先生。 谈鹤鸣现在的样子狼狈极了,他怔愣的看着徐先生,一时之间百感交集,不知道是该忧愁还是欢喜。 给一鞭子,给一颗糖。徐先生运用得很到位。 徐先生解开了他的捆绑还有塞住他嘴巴的东西,冷声说道:“洗干净。” 谈鹤鸣坐在浴缸里,洗了很久,他不知道自己出去会面对什么,徐先生还会放过他吗? 叶翎本来就是他包的,陪徐先生再正常不过,说不定早就已经陪过了,可是谈鹤鸣做不到。 他现在怀疑徐先生和他的死有关,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调查出徐先生就是杀害他的真凶,他们俩还有过亲密关系,那会让他吐的。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骤然响起来,谈鹤鸣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死死的盯着门。 “你再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是徐先生的声音,谈鹤鸣抓紧自己的手臂,带着一身的水珠站了起来。 浴室里有一件浴袍,却没有换洗的底裤,他之前的那条底裤被水打湿了,他只有真空着,用毛巾擦拭了一下自己湿润的头发,因为剃着寸头,所以头发很快就干了。 他的身上带着一条条长长的血痕,并不是皮开肉绽那种,而是散发着一种扭曲而诡异的美感,谈鹤鸣无法体会这些人的这种乐趣,或许这和古希腊人喜欢看角斗士互相撕咬一样有着异曲同工的意思。 谈鹤鸣光着脚走了出去,足尖踏上羊毛地毯,颇像是经过匠人精心打造的艺术品,自然生长的很难想象会这么好看。 偌大的房间里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笼子,像是鸟笼子的构造,谈鹤鸣的身体瞬间绷紧,这个笼子应该就是刚刚把他推上台的笼子。 他以为徐先生会更加喜欢狗笼子。 床单已经换过了,徐先生正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原文书。 空气仿佛停滞了一般,谈鹤鸣站在原地,像是被罚站的学生。 徐先生合上了书本,站了起来,这时候谈鹤鸣才注意到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两个盒子。 徐先生走向谈鹤鸣,谈鹤鸣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他现在的的确确有点怕徐先生,他努力让自己稳住身体,至少不要表现得像是受惊的兔子。 徐先生走到他面前,伸手手指滑过他的脸庞,谈鹤鸣的睫毛颤抖着,泄露了他的紧张,他直直的盯着徐先生,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还想走吗?” 徐先生的食指抚过他的眼睛,谈鹤鸣宛如惊弓之鸟,他有一种他如果说错话,徐先生立马就要把他的眼珠子抠出来的预感。 谈鹤鸣的嘴唇翕动,睫毛微颤,他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可是他并不想这么说,他选择了沉默。 徐先生嗤笑一声,“会反抗的比不会反抗的有意思,但如果过头了,我可就不喜了。” 谈鹤鸣知道,徐先生是在警告他,他身上的痛感还没有消失,他已经初步见识到了徐先生的手段。 他的沉默,并没有影响到徐先生什么。 徐先生靠近他,伸出修长的手轻轻一扯,他腰间的系带便宛如水袖一般被抽了出去。 谈鹤鸣还未回过神就先感觉到了一股凉意,瞬间他变成了被剥开的蛋壳的水煮蛋。 谈鹤鸣的眼神很平静,徐先生转身打开了盒子,从里面拿起一件红色的大袖衫,谈鹤鸣入眼是一片绯色,很长,后面用金线绣着一直金凤,做工繁复,奢华贵气。 徐先生将那件上好的绸缎制作的大袖衫披在了谈鹤鸣的身上,绯色的衣衫,高贵的金凤,衬着谈鹤鸣昳丽而锐利的容貌,特别是他抬眼间,那双令人难以逼视的凤眼,熠熠生辉。 徐先生的手从谈鹤鸣的脸上滑过,“很漂亮,很衬你。” 他将谈鹤鸣推到在白色的被单上,白色作底绯色作景,美的像是一幅画。 第九章 交易 谈鹤鸣猝不及防的倒了下去,由于力道有些大,他的背脊有些痛,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捏紧自己的拳头,他的大脑飞速的转动着,如果徐先生真的要动他,他该怎么办? 打?他不认为自己打得过徐先生,而且他也不知道这外面有没有人守着。 可是让他就这样任人摆布,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精心打扮过的鸟儿被关进了鸟笼子里,脚镣连着鸟笼,防止鸟儿飞走,鸟儿的主人站在鸟笼外面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正如美丽的金丝雀只需要在鸟笼里歌唱,他的鸟儿身上的野性需要被驯服,他落了锁,虽然他知道他养的鸟儿飞不出去,但似乎他的鸟儿并不知道,所以他得让他的鸟儿知道这一点。 “你就在这里休息。” 徐先生仪态优雅的站在外面,轻声叮嘱,宛如一个完美的绅士。 一股无形的寒意向谈鹤鸣侵袭而来,他充分感受到了徐先生的可怕,他有手有脚,却被禁锢了自由,他甚至有些害怕有一天他像是被从小拴到大的小象一般,时间一久,即便有了反抗的力气也不敢反抗了。 谈鹤鸣毛骨悚然,他怔忪片刻抬头往外看去,徐先生好像当他不存在一般继续对着电脑,认真工作。 随着时间的流逝,谈鹤鸣的情绪开始不稳,他有些烦躁的在原地打转,他焦虑极了,似乎神经一直紧绷着,下一刻就要崩溃。 他试图想要摆脱这种境地,可是他一走动,脚上就会传来声响,这声音让谈鹤鸣心烦气躁,他忍着气闷,最后背对着徐砚凇的方向抱膝坐下了,他低着头眼瞳漆黑如松烟墨。 第二日晨光熹微,清辉透过窗户洒落了一地,徐砚凇起床去了浴室。 淅淅沥沥的水声把一晚未睡,临到清晨迷迷糊糊睡过去的谈鹤鸣吵醒,他猛地睁开眼睛,仿佛被惊醒的小兽。 原本清亮的眼睛里带上了红血丝,白皙的皮肤也有了黑眼圈。 好在房间里开了空调,没有让他因为寒冷而感冒,可是被他现在身处的境地已经足够折磨他了,他感到身心俱疲,仿佛下一刻就要晕倒过去。 徐砚凇洗完澡出来,从谈鹤鸣的角度可以看到他那双遒劲有力,肌肉线条优美的长腿,再往上是隐隐可见的锁骨,他的锁骨很漂亮但是却不显羸弱。 徐砚凇的头发有些湿润,他正用毛巾擦拭着带着水渍的黑发,被水沾湿的脸庞冷冽而性/感。 谈鹤鸣很能够感受到从徐砚凇身上透出的那股威慑力和让人折服的上位者的气息。 谈鹤鸣欣赏徐砚凇的美,却不为所动,他难以理解艺术创作中所说的“爱情”,也无法理解这个“爱情”所带来的延伸品,比如“欲//望”。 徐砚凇换了一身衣服,将自己打理的一丝不苟,这时候谈鹤鸣听到了敲门的声音,谈鹤鸣失去力气的身体,在这一瞬间紧绷了起来,他的瞳孔紧缩,有些慌乱的看向徐砚凇。 徐砚凇连一眼都没有施舍给他,而是一边扣着袖口,一边优雅的说道:“进来。” 谈鹤鸣的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他惊慌的往后退,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先生,您的早餐。” 其实谈鹤鸣没有看见,给徐砚凇送早餐的人全程没有抬头,这里的规矩就是这样,目不斜视是基本标准。 直到“砰”的一声,关门声响起,谈鹤鸣依旧蜷缩着身子,将头埋在双臂之间。 透过绯色的大袖衫可以看到他稍显单薄的背脊正在不住颤抖。 徐砚凇吃过早餐之后,走到鸟笼子旁边,谈鹤鸣听见他的脚步声,浑身一抖,下意识的往里面挪动。 徐砚凇似乎是很满意他这个反应,谈鹤鸣恍惚间嗅到一股香甜的味道,他的肚子立马咕咕作响。 “想吃吗?” 徐砚凇仿佛逗弄宠物一般的语调在谈鹤鸣耳迹响起。 谈鹤鸣缓缓从臂弯中抬起头,他看起来可怜极了,谁能够想到这样狼狈的一个人居然是当初意气风发的当红艺人谈鹤鸣。 谈鹤鸣艰涩的咽了咽唾沫,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想。” 徐砚凇从盘子里插了一小块蛋糕起来,伸到距离谈鹤鸣不远的地方,但也没有伸得太进去,这就使得谈鹤鸣不得不挪过来伸着脖子去吃。 他也的确如徐砚凇所愿挪了过来,然后探过头将小小的蛋糕卷了过去,徐砚凇喂了他几口,摸了摸他的头,“乖孩子。” 谈鹤鸣在他的手心微微的蹭了蹭,徐砚凇的眼神一暗,嘴角几不可闻的扬起了一个不知道称不称得上微笑的弧度。 谈鹤鸣被徐砚凇带了回去,他全程沉默着没有说话,低着头像是在想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小芸带着他回了房间,谈鹤鸣像是被掏掉灵魂一般,僵直的往自己住的房间走。 徐砚凇将谈鹤鸣送回去之后便去了公司,谈鹤鸣洗了澡,他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身上一条条斑驳的鞭痕,他一条条的数着。 一百一十二条,很好的数字。 谈鹤鸣洗完澡之后便躺倒床上睡了,他一直噩梦不断,总是梦见自己那天发生的事情,接下来的这段日子他都没有睡好,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来。 原本叶翎这具身体也才刚满十八岁,还是个少年人,身高也不矮,足足有一米八,不过他很瘦,虽然不至于风一吹就跑掉的那种情况,但也算得上单薄了,现在短时间内忽然消瘦了不少,让他看起来越发的清癯,倒是有几分病态的羸弱。 徐先生见了也只是吩咐厨房给他炖些补身体的,对于他自己做的事情毫无罪恶感,周妈遵循徐先生的意思让厨房给谈鹤鸣炖了不少补身体的汤汤水水,连着好几天,已经把谈鹤鸣喝怕了,原本瘦下去的几斤长了一点起来无论怎么喂汤药都不见长,徐先生才随他去了。 这天吃过晚饭,谈鹤鸣跟上徐先生的步伐,他有些怯弱的看着徐先生,“我不想去上学了。” 徐先生看了他一眼,这一眼,仿佛将他的心思全部洞察一般,让谈鹤鸣血液凝固。 “到我书房来。” 依旧是徐砚凇坐着,谈鹤鸣站着。 “说吧,你不想去上学,为什么?” “我想去演戏。” 徐砚凇微微挑眉,“演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谈鹤鸣抠了抠自己的手指,有些紧张的说道:“我知道,我看到新闻上说有一个男明星和我长得很像,而且很火,他既然都可以,那我为什么不可以。” 徐砚凇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像是冰渣子一样。 “别自作聪明。” 谈鹤鸣害怕的抓紧自己的衣角,但是眼神却是很坚持,“我想演戏,上课太无聊了。” 他像是个青春期还没有过去的大男孩儿,即便害怕依旧想要坚持己见。 徐砚凇沉默了,他一沉默,谈鹤鸣就感到紧张极了。 徐砚凇拿起钢笔在桌面上敲了敲,原本并不大的声音,这一刻在谈鹤鸣的耳朵里无限被放大,那一声仿佛不是敲在桌子上,而是敲在了谈鹤鸣的心头。 徐砚凇微抬眼皮,“你想进娱乐圈?也不是不可以。” 谈鹤鸣倏地一下抬起头,惊喜的看着徐砚凇,徐砚凇却是话音一转。 “我这个人向来不做赔本的买卖,我给了你这个好处,你该怎么谢我?” 谈鹤鸣知道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他沉默了片刻紧了紧自己的拳头走过去。 他走到徐砚凇的桌前,然后突然倾身,颤抖的嘴唇落在了徐砚凇的嘴角,因为他闭着眼睛,所以错过了徐砚凇眼里的一抹惊诧。 谈鹤鸣退了回去,有些不敢看徐砚凇。 房间里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随即,谈鹤鸣听见了徐砚凇哂笑一声,“这么纯情,你是小孩子吗?” 谈鹤鸣知道自己不该和徐先生顶嘴,但是他的话语却自己从嘴巴里蹦了出来。 “我刚满十八岁。” 徐砚凇难得没有责怪他,“定金我先收下了,我期待你的尾款。” 谈鹤鸣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徐砚凇的意思是答应他入娱乐圈了。 “谢谢徐先生。” 徐砚凇给了他一个眼神,“下去吧。” 谈鹤鸣从徐砚凇的书房里出来,眸色微沉,他以为要很困难才能让徐砚凇答应他进入娱乐圈的要求,毕竟徐砚凇的掌控欲非常强。 他刚刚冒险在徐砚凇面前提到自己,徐砚凇的反应果然很大,从徐砚凇的反应来看,他的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 徐砚凇真的喜欢谈鹤鸣,而叶翎不过是个替身,所以他才让叶翎不要自作聪明。 谈鹤鸣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只是有些惊诧于徐砚凇这种人居然会喜欢上别人,在他看来徐砚凇这种人就适合孤独终老,毕竟徐砚凇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谁也配不上我的气息。 徐砚凇果然说到做到,他很快就让人给谈鹤鸣安排了一个经纪人,徐砚凇近些年有进军娱乐行业,所以他旗下有自己的娱乐公司,给谈鹤鸣安排一个经纪人分分钟的事情。 谈鹤鸣的这个经纪人醒吴,谈鹤鸣叫他吴哥,年龄三十岁上下,模样算不上多英俊,看起来平平无奇,他却是带出了一位影帝,一位影后,现在真当红的男团也是他带的,不过谈鹤鸣来了之后,这一切都移交给了别人,徐砚凇吩咐他专心带谈鹤鸣一个人。 “叶翎,你这张脸很有优势,但也是你的劣势,你和前不久去世的当红艺人谈鹤鸣长得很像,不知道你清楚这件事吗?” 谈鹤鸣点了点头,“我知道一点。” (我从下午改到了晚上,马上就要第二天了,我实在是改不动了,审核的大大行行好给个痛快吧QAQ) 第十章 出道 “我们可以炒作你是第二个谈鹤鸣,谈鹤鸣的热度还没有下去,正好可以借势。” 谈鹤鸣看了他一眼,“这样不会被骂吗?” “这个圈子,永远都是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说句不好听的,你还好好的活着就是最大的优势。” 谈鹤鸣的确是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去蹭自己的热度,还是去世的自己。 谈鹤鸣点点头,经纪人继续说道:“徐懂给我的指示是尽量满足你的要求,那么我想先问问你,你自己是怎么想的,我也好根据你的意思做出相应的计划。” “我刚踏入这个圈子里,还不知道该怎么走,以后的事情就拜托吴哥了,我既然走了这条路,自然是想红的。” 经纪人并没有被谈鹤鸣的糖衣炮弹所迷惑,依旧冷酷的问道:“你是想要像池敬言那样还是想要像单辉那样?” “这两人你都认识吧?” 谈鹤鸣点点头,他知道经纪人的意思,池敬言是影帝,用一部部电影和奖杯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就算是以后池敬言老了,退出娱乐圈了,也会被人铭记。但是单辉不一样,他红是红,就是那种流量小生,可能现在红,也有可能过些时日,观众的审美一变,他就被喜新厌旧,过气了。 谈鹤鸣捏了捏自己的衣角,目光坚定的看向经纪人,“当然是池敬言那样的。” 经纪人微微扬起嘴角,“心挺大的。”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谈鹤鸣不是糊弄经纪人的,他喜欢演戏,体味剧本里的人生百态,悲欢离合,一直以来他的感情都比较浅薄,无法和他人产生共情,后来他慢慢喜欢上演戏之后才逐渐从一本本剧本里体会到人生的酸甜苦辣,悲欢离合。 他不可能让自己白捡来的这条命只为查找自己的死因而活,如果有一天他查出了杀害自己的真凶,解决完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他怕自己迷失掉方向。 谈鹤鸣从经理人那里离开,出电梯的时候,竟然碰上了池敬言,他看起来很是憔悴,大概为了电影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 “抱歉。” 池敬言大概是在想什么事情,竟然撞到了谈鹤鸣,手里的资料袋掉在了地上,洒落了一地。 谈鹤鸣蹲下身子,帮他捡起那些文件,递给池敬言,池敬言接过去,“谢谢……” 池敬言的瞳孔猛地紧缩,眼睛放大,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至极的画面。他微微张着嘴巴,谈鹤鸣似乎能够听到他卡在嗓子眼无声的呐喊声。 池敬言再一次打翻了手里的文件,他猛地坐在了地上,然后忽然抓住谈鹤鸣的手臂,“鹤鸣?” 谈鹤鸣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用他常用的眼神,瞳色深深,仿佛他又复活了一般。 “不……不可能的……你……你明明已经死了……” “谌浩升骗我……他骗我……” 谈鹤鸣闻言眉心微蹙,他将文件捡起来递给神情恍惚的池敬言,池敬言摸到他的手是热的,再猛地抬眼仔细一看。 “不是……你不是他……不是……” 谈鹤鸣难以形容池敬言那是一种怎么样的神情,有松了一口气,有难过,还有一丝庆幸? “您没事吧?” 谈鹤鸣装作除此和池敬言见面的模样,将他扶了起来。 池敬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即露出一惯温和的笑容,“我没事,谢谢你,请不要介意,你实在是和我的一位友人长得太像了。” 谈鹤鸣从池敬言的脸上看到了忧伤,不似作伪。 谈鹤鸣点点头,“是谈鹤鸣先生吧,经常有人说我和他长得很像。” 池敬言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他盯着谈鹤鸣看了一会儿,然后眉心微蹙。 “其实也不是很像。” 谈鹤鸣愣了一下,不明白池敬言为什么要这么说,他自己照镜子都会觉得叶翎的脸和自己很像,虽然要稚嫩许多,所以他才会特意去剪了一个谈鹤鸣不会剪的发型。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池敬言不欲多说,很快的和谈鹤鸣道别,他甚至连他叫什么都没有问,显然是不想和他有什么交集。 谈鹤鸣看着池敬言离开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往下一撇,抿作一条平直的线条。 他若有所思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方才离开。 池敬言来这里做什么?谈鹤鸣思索片刻,最终将答案锁定在了“筹钱”这个答案上,因为《铁马冰河》停拍,池敬言想要应对停拍所带来的资金问题,只有搏一搏拍一部新的作品,不过有了《铁马冰河》的前车之鉴,现在愿意给池敬言电影投资的人应该不多。 谈鹤鸣走出公司,老林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徐先生还是一刻喘息的时间也不给他,他坐上车,心里却是在思索着池敬言刚刚的反应,他是刻意让池敬言看见他的脸的,他想看看池敬言会有什么反应。 没有让他失望的是,池敬言的反应果然很大,让谈鹤鸣很在意的是他说的那句“谌浩升骗我……他骗我……”,谌浩升和池敬言说了什么?还是和他有关的,这不得不让谈鹤鸣多想。 而且池敬言认出眼前的人不是谈鹤鸣本尊之后,他的眼里闪过的那抹庆幸是他看错了吗? 如果没有看错,那么池敬言在庆幸什么? 池敬言,单辉,徐砚凇,这三个人中,他最不愿意怀疑的人就是池敬言,可是池敬言给他的反应,无法让谈鹤鸣不去怀疑他。 两天之后,谈鹤鸣现任经纪人吴典给他打了电话,问他有没有有微博,没有的话现在赶快去申请一个。 谈鹤鸣的确有一个微博号,用叶翎的手机号注册的,之前的叶翎似乎不玩微博,当然也有可能是新换的手机和手机号,所以手机里面没有这些APP。 他估计叶翎这款和他格格不入的手机应该是徐先生送的,用来联系叶翎的。 “有的。” “把微博名字告诉我,一会儿你自己发一条微博,带上你的照片。” 谈鹤鸣不明所以,问了吴典一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吴典告诉他,他运气真是好,不仅可以借谈鹤鸣的东风,他们学校的贴吧里还发了他的照片,有营销号转发到了微博上,他现在成网红了。 这事儿要是运作的好,谈鹤鸣恰好就可以借此机会出道了。 谈鹤鸣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点了点头,吴典再三嘱咐他别乱说话,顺便让他把账号和密码发给他,他会让人运作。 谈鹤鸣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他答应下吴典之后,登上了自己的微博,果然他的照片上了热搜。 #B大惊现校园版谈鹤鸣# 谈鹤鸣总觉得普通人看见这个标题应该会觉得凉飕飕吧,刚去世没有多久的人惊现校园?真的不是大白天撞鬼了吗? 果然很多人说吓出一身冷汗,真以为是谈鹤鸣复活了。还有很多人夸赞他长得好看,也有人说比谈鹤鸣长得帅。当然还有谈鹤鸣的粉丝骂不要脸,死人的热度也敢蹭,不怕遭报应吗。 谈鹤鸣用叶翎的手机注册的微博上面什么也没有,就是平时拿来观察一下池敬言,单辉,谌浩升的动态。 他随手拍了一张照片,也没有修,直接就放了上去。吴典让他别乱发文字,他干脆什么也没发,就发了一张照片,然后将账号还有密码发给了吴典。 之后谈鹤鸣就没有再去管这件事了,因为小芸叫他下去吃饭了,说是先生回来了。 谈鹤鸣下了楼,徐先生先回了自己的房间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才下楼来的。 佣人照例在徐先生对面给谈鹤鸣拉开椅子,徐先生却突然开口让人把椅子放在他旁边。 空气忽然之间停滞了片刻,佣人们在徐先生身侧放了一张椅子,谈鹤鸣不知道为何徐先生会让他坐到他身侧去,但是他也不敢多问,便顺从的坐了下去。 他刚拿起叉子,徐先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投资了池敬言的新戏,到时候你演男一号。” 谈鹤鸣拿叉子的手僵住了,他整个人都愣住了,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是我什么都不会。” 徐先生没有回答他,似乎刚刚那句话只是个通知,谈鹤鸣只需要照做就好。 谈鹤鸣知道多说无益,只会徒增徐先生的不耐,只得乖乖低下头吃饭。 刚入圈的新人什么作品都没有就能演前影帝,现新锐导演的电影,说背后没有人,谁也不会信,谈鹤鸣拿着叉子的手紧了紧,或许徐砚凇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有主的。 谈鹤鸣感觉自己像是溺水的人,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正在将他往水里按,阻止着他往上浮。 第二天吴典让他去了公司,在公司的摄影棚让人给他拍摄了一组照片,谈鹤鸣对于这样的事情很熟练,但是他不能一上来就表现得自己很熟练,那样会显得他很可疑,他不怀疑徐砚凇的眼线耳朵遍布各地,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走钢丝的人,稍有不慎,就会跌入深渊,粉身碎骨。 第十一章 运行 叶翎的五官稍显稚嫩,大概因为刚成年的缘故,所以脸上还有点未完全消去的婴儿肥,让他的五官看起来柔和了不少,但是谈鹤鸣刻意去剃了一个寸头,导致他的眉眼都变得锋利起来,冷着脸不说话的时候,平白无故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经纪人让摄影师突出他的少年感,现在他的头发长长了一些,倒是勉强可以做个造型。 “虽然让你借谈鹤鸣的热度,但是你也不能永远在他的光环之下,你总有一天会超越他,所以这个蹭热度必须恰到好处,否则你以后就只能黑红了。” 听着经纪人的话,谈鹤鸣点了点头。 吴典又让谈鹤鸣在路上拍了一些“偶遇”的照片,然后让人发到网上伪装成路人,运作一番。 “这有几个剧本,你看看。” 谈鹤鸣翻看了一下,大多都是偶像剧,戏份也不重,他知道自己现在没有名气所以也没有挑剔男几号这个问题,但是让他去拍偶像剧,谈鹤鸣是拒绝的。 似乎是看出了谈鹤鸣的不愿意,吴典劝慰道:“你别小瞧这些偶像剧,虽然狗血雷人,但是深受广大人民群众的热爱,现在好多小鲜肉都是靠偶像剧火起来的,有了名气之后,后面再慢慢转型,好的剧本会和雪花片一样向你飞来。” “吴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也知道我不缺钱,我只是想演戏,仅此而已。” 吴典叹了一口气,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 “这是郭导的新电影,公司这边可以为你争取到男五号,戏份不多,和偶像剧里的男一,男二没法比。” 谈鹤鸣打开一看,很快就看入神了,等回过神来,吴典已经喝完好几杯茶水了。 “吴哥,我想演这个。” “你确定?戏份很少。” “嗯,我确定,我很喜欢这个剧本,也很喜欢我这个角色。” 吴典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去给你谈。” “谢谢吴哥。” 吴典摆摆手,谈鹤鸣看向他,问道:“男一男二都定下来了吗?” 吴典点头,“嗯,男一是今年银鹿奖影帝,扈品胜。男二是流量小生单辉。” 谈鹤鸣拿剧本的手指动了动,面上不显,“哦,那女主呢?” “女主还没有定下来,不过听说很有可能是大花夏迪娜。” 这些人谈鹤鸣都知道,但都没有合作过,听说扈品胜这个人爱欺压新人,脾气不好,夏迪娜背后有金主,所以这几年才顺风顺水一路蹿红。 “你晚上记得发微博,保持曝光度。” “嗯。” 吴典又和谈鹤鸣说了一些话,才接了个电话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谈鹤鸣摩挲着手里的剧本,心里却想着可以见到单辉了,不知道单辉看见他的脸会有什么反应呢,正好在一个剧组,他也不用想办法刻意去接近单辉。 单辉在他的死里扮演了怎么样一个角色,他在自己的告别仪式上失声痛哭到底是真情流露还是惺惺作态,到时候自然他自然会有一个答案。 吴典的速度很快,没过几天谈鹤鸣就接到吴典的电话说男五号拿下了,他可以准备一下,元旦之后开机进组。 有一段时间没有演戏了,谈鹤鸣有些激动,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鲜血隐隐沸腾。吴典说给他安排了专业老师,明天早晨让他去公司上课。 谈鹤鸣想了想,决定晚上徐先生回来的时候和他说要去演戏的事情,徐先生既然答应了让他进娱乐圈,应该不会不让他进组吧。 如果是别人谈鹤鸣还可以下判断,但是对象是徐先生,谈鹤鸣不敢妄下判断,他看不透徐先生。 晚上徐先生回来,吃饭的时候依旧是安排谈鹤鸣坐在他身侧,可他也不和谈鹤鸣说话,谈鹤鸣自然不会主动去搭腔。 吃过晚饭之后,谈鹤鸣说有事想和徐先生说,徐砚凇照例让他去了书房。 “你要去拍戏?” “是的。” “什么时候?” “吴哥说元旦之后。” 徐砚凇点点头,“你每天晚上必须回来。” “可是说不准要拍到几点。” “老林会去接你。” 谈鹤鸣还想说什么,一抬头对上徐砚凇冷漠的眼睛,他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还记得那一条条鞭子的痛楚,也记得被关在笼子里的无助。 “是。” 谈鹤鸣无法改变在徐砚凇面前这种被动的局态,他想要从徐砚凇身上得到有意义的讯息,可是每当他面对徐砚凇的时候都像是家犬一样,除了摇尾巴,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谈鹤鸣也想过去翻找一下徐砚凇的书房或者卧室,可是这个房子里的人一个个走路都没有声响,随时都有人打扫卫生,走廊上也有摄像头,谈鹤鸣想要调查这里可谓是难如登天。 “这张卡拿去。” 徐砚凇将一张金卡放在桌面上,谈鹤鸣知道他是在给自己钱,可是徐砚凇至今为止没有任何要睡他的意思,谈鹤鸣有些弄不懂徐砚凇包养叶翎的意义何在,现在还给他钱。 “先生,不用了。” 徐砚凇并没有理会谈鹤鸣的拒绝,“这张卡是我那张主卡的副卡。” 谈鹤鸣有些怀疑徐砚凇不怕他捐款逃跑了吗?还是说即便他逃跑,徐砚凇也有把他抓回来的自信? 想到这个答案,谈鹤鸣浑身一冷,不寒而栗。 “谢谢先生。” “去吧。” 谈鹤鸣拿着卡离开了徐砚凇的书房,徐砚凇看着关上的门,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他拉开书桌里的抽屉,那是一张照片,青年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模样,容貌昳丽,眉眼如画,琼鼻丹唇,气质清雅。 赫然就是谈鹤鸣,二十六岁的谈鹤鸣,这张照片可以明显看出他和叶翎的区别,叶翎的容貌虽然稚嫩,但却比谈鹤鸣要锋利一些,眉如峰,嘴唇薄凉,带着唇珠。 谈鹤鸣给人感觉大概用“人淡如菊”四个字可以形容,但是叶翎却和他的容貌一样,有着锋利的一面,表面看起来温吞下面却有可能藏着利刃。 徐砚凇凝视了谈鹤鸣的照片许久,冷冽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真是不乖。” 谈鹤鸣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公司,吴典给他安排的老师居然是曾经在娱乐圈辉煌了几代人记忆,早已经退休的老戏骨孙觅庸老先生,谈鹤鸣有些惊讶于吴典居然请的动这样地位的老师。 转念一想,应该是走的徐砚凇那边的关系,吴典的能力不错,但是这样地位的老师,还不是吴典能够请的动的。 谈鹤鸣很聪明,他从小学东西就非常快,记忆力也非常好,所以这位老戏骨孙觅庸老先生指点他的时候,谈鹤鸣像是海绵一样迅速吸收。 这导致孙觅庸老先生原本一脸的不高兴变成了惊讶,一上午的课下来之后,孙觅庸老先生已经开始问谈鹤鸣要不要当他的徒弟了,谈鹤鸣自然是愿意的,于是一个早晨的时间,谈鹤鸣就成功拥有了一位跺一跺脚娱乐圈都要抖一抖的老师。 吴典听谈鹤鸣说他拜了孙觅庸老先生为师,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语重心长的拍了怕谈鹤鸣的肩膀,“你好好干,会红的。” “嗯。” 谈鹤鸣拥有着他这个年龄没有的淡定,这让吴典欣慰的同时又有些担忧,他的青春期会不会哪天突然爆发,但是随即一想,反正谈鹤鸣身后还有徐董兜着,他怕什么。 在谈鹤鸣培训上课的这段时间,吴典给他接了一个时尚杂志拍摄,还给他接了一个MV拍摄。 杂志虽然算不上一二线,但是三线至少是有了,不是什么十八线杂志。 谈鹤鸣每天都算着日子,钻研郭导的剧本,最后女主定下来了,不是大花夏迪娜,而是最近风头正盛的张馨婕,只要他和单辉的角色没有演员变动就行,别的人,谈鹤鸣都不关心。 谈鹤鸣拍摄的杂志很快就上线了,官网一发图出来很多人都惊呼这个人简直像是谈鹤鸣在世,纷纷开始问起这个人是谁。 这时候吴典的水军立马上去花样安利,有人感叹好好的B大学霸居然也堕落跑来混娱乐圈了,也有人感叹真是想红想疯了,当然也不乏赞美的声音,因为叶翎的颜的确是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 虽然好的声音坏的声音都有,但是这一期的杂志还是销售一空,有粉上谈鹤鸣的粉丝说“我家翎翎嫩得可以掐出水来了,我承认他是长得有点像谈鹤鸣,可是我还是觉得翎翎更帅!” 过了几天之后,杂志的热度还没有下去,谈鹤鸣拍摄的MV就上线了,他和摇滚小王子罗霆一起合作的,按理来说他这个刚出道的是攀不上人家的,不过罗霆刚好和谈鹤鸣是一个公司的,肥水不流外人田,正好就把机会给了谈鹤鸣。 虽然合作的时候,罗霆挺不喜欢谈鹤鸣的,听吴典说罗霆本来是想把这个机会给他的一个哥们儿的,但是哪知道被人截了胡,自然不会待见谈鹤鸣。 吴典之所以看中这个MV,不仅是因为罗霆有热度,而且还因为他想借这个MV把叶翎和谈鹤鸣区分开,前面已经带了一波叶翎神似谈鹤鸣这个话题了,再炒下去就容易糊了,所以他得让叶翎和谈鹤鸣区分开,罗霆的这个MV就是个极好的机会,谈鹤鸣走的路线比较靠池敬言,只是他要沉默寡言一些,但整个人给人的印象也是柔和的。 至少和摇滚不沾边,既然谈鹤鸣不沾边,那就让叶翎来沾边好了,正好也让那些想要看谈鹤鸣动感的一面的人借叶翎的脸看一看。 第十二章 徐家人 这个MV一出来,网络上的转发评论量很快就破万了,纷纷有人问起MV中和合作的这个男孩儿是谁。 MV中谈鹤鸣的造型非常摇滚,加上他年纪小,看来是叛逆又帅气,十分吸人眼球,特别是十几二十岁的女孩子。 吴典的这一步棋可以说是下的非常好,没有继续炒叶翎神似谈鹤鸣这个话题,而是改变路线突出叶翎自身不同的味道。 一夜之间,一个叫叶翎的男孩儿跻身进入人们的视线。 谈鹤鸣时不时在微博上放一放自己的照片,他拍得很随意,他的粉丝说他果然是颜好任性。 这样的热度一直保持着,但是想要被人们记住,他必须赶快拿出作品,时间很快就到了元旦。 “元旦家里会来人,叶少爷请别胡乱走动。” 临到元旦的时候元旦的时候特意叮嘱谈鹤鸣,谈鹤鸣微微挑眉,“是徐先生的客人吗?” “是少爷的亲人。” 之后,周妈便没有多说,谈鹤鸣有些意外,他记得之前根据老林的话推测徐砚凇的父母应该很早就去世了,那么这次要来的徐砚凇的亲人是指什么? 偌大一个TK集团,应该是家族产业,所以说来的应该是徐砚凇的亲戚? 谈鹤鸣在心中猜测着,结果晚上的时候,徐先生就亲自和他说了这件事。 “倒时候你跟在我身边,别的不用理会。” 谈鹤鸣心中虽然百般疑问,但是依旧乖乖的点头没有多问。 元旦那天一大早,谈鹤鸣就听见了喧哗声,很突兀的吵闹,和这里格格不入。 他每天的日程就是早晨起来陪徐砚凇吃早饭,徐砚凇离开之后他可以上楼睡个回笼觉,他感觉自己这日子过得像是封建时期的小妾一般。 这天他陪着徐先生吃过早餐之后便上楼睡了一个回笼觉,因为特意被周妈叮嘱过这天要空出来,所以他今天没有去公司。 谈鹤鸣起床洗漱了一番,便下楼去了,刚跨出门,就听见了女儿尖锐的声音,还有十几岁的青少年专有的变声期的公鸭嗓。 他一下楼,楼下的那群陌生人的视线立马就聚集到了他的身上,那个声音很尖锐的女人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样子,但谈鹤鸣看了一眼她身旁的两个少年少女,猜测这女人年龄应该不止三十,只是包养得好。 “天啦!你就是网上那个和谈鹤鸣长得很像的叶翎吧!你怎么会在我小舅家里?!” 少女的声音非但不动听,反而和她母亲的声音一样尖锐。 谈鹤鸣没有理会他,反而是让小芸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 “你就是我弟弟弄回家的小玩意儿?” 女人显然不待见他,谈鹤鸣注意到她的神色与第一次见他的周妈相重合。 谈鹤鸣接过小芸递给他的水,和周妈说道:“你让他们小声点,扰人清梦。” 他甚至没有拿正眼看过一次这些人,然后便上楼去了。 他的举动惹怒了坐在沙方上的女人,她猛地站起来“啪”的一声摔碎了手里的杯子,直指谈鹤鸣,“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这样和我说话。” 谈鹤鸣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的看了女人一眼,他的眼神很冷淡,却无形给人一种压迫感。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这样和我说话,在别人家里做客,还是要有个客人该有的样子。” 他说完便胜似闲庭信步的往楼上走,女人差点被气背过去,那十七八岁的女孩儿指着谈鹤鸣的背影尖酸的骂道:“等我小舅回来我立马就让他把你扔出去!你一个卖.屁股的,别太嚣张!” 实在很难想象这么难听的话会从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儿嘴里说出来,谈鹤鸣浅浅的打了一个哈欠,“求之不得。” “砰”的一声,他关上了门,将吵闹阻隔在了外面。 谈鹤鸣关上门,眼睫微垂,他的确是有意试探一下徐砚凇对他的容忍能够到达什么地步,不过听徐砚凇和他说的话,他就可以猜测到这些人对徐砚凇而言无关紧要,那他也没有必要为了这些人委屈自己。 谈鹤鸣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午饭也是让小芸送上来的,他不想和那些人一起吃饭,当然晚上徐砚凇回来的话就由不得他了。 后来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人,谈鹤鸣都不认识,他站在窗台边往下看,看见一辆汽车停在了院子里,先出来的是一个轮椅,然后他看见一个男人从车里把一个男孩儿抱了下来,那男孩儿的容貌看不真切,看起来年纪应该不大,有点瘦弱。 那是谁? 谈鹤鸣对徐家上下的关系并不知情,只是看起来好像徐砚凇和他们的关系不怎么样。 他在房间里正看着剧本,他的门就被敲响了,“进来。” 门口的是小芸,还有刚刚他看见的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孩儿,谈鹤鸣有些意外,但是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那男孩儿长得很清秀,但是脸上带着不健康的白,头发软软的搭在肩头,他坐在轮椅上对着谈鹤鸣浅浅的笑着,“请不要怪罪小芸,是我拜托她带我来找您的。” 谈鹤鸣坐在床边,远远的打量着这个男孩儿,他看起来年纪不大,比叶翎都还要小。 男孩儿被谈鹤鸣这样打量着也没有露出什么嫌恶的表情,始终嘴角带着笑意,谈鹤鸣能够从他身上感受到善意。 “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想和您说说话。” 谈鹤鸣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想自己这个他没有见过的人说话,“你进来吧。” 小芸把他退了进来,男孩儿对小芸浅浅的笑了笑,“谢谢你,你先出去吧。” 小芸点了点头,出去的时候还帮他们关上了门。 男孩看向谈鹤鸣笑道:“我叫徐幼安,婶婶您好。” 谈鹤鸣一向淡然的表情差点没有裂掉,“我不是你婶婶。” “怎么会不是呢,小叔身边从来没有过别人,您是第一个。” 谈鹤鸣觉得有些一言难尽,他想和徐幼安解释他和徐砚凇不过是包养关系,没有他想的那么深入且正当。 “你多大了?” “十五了。” 谈鹤鸣点点头,“我十八,你叫我叶哥吧。” 徐幼安摇摇头,“那不行,辈分会乱掉的。” 谈鹤鸣不明白徐幼安一个十五岁的小屁孩儿为什么要对这种事这么执着。 大部分时间都是徐幼安在说话,谈鹤鸣听他说,他惨白的脸上也逐渐带上了血色,有些红润,看起来十分可爱。 “你身体不好?” 徐幼安咳嗽了几声,用随身携带的手帕捂住嘴,苍白的脸因为咳嗽立马就红了起来,小小的胸腔也因为咳嗽而重重起伏,仿佛下一刻就要破掉一般。 “咳咳……抱歉。” “没事。” 谈鹤鸣递给他一杯水,徐幼安的手有点发抖,但还是自己接住慢慢的喝了下去,“谢谢,我感觉好多了。” 谈鹤鸣明明看见他的眼眶因为咳嗽而发红,自己还难受着却先安慰起了别人,谈鹤鸣有些奇妙的感受到,这是个好孩子。 谈鹤鸣对于人类感情的感知一直比较弱,他能够模仿,但是一味的模仿就像是机器一样缺乏灵魂,这也是他演得电影一直无法获奖的缘故。 “你一直这样?” 徐幼安微微垂了垂眼帘,轻轻摇摇头,“不是的,我五岁那年出了点事后来就一直这样了。” 谈鹤鸣见徐幼安兴致不高,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你平时上网吗?” 徐幼安摇摇头,“我妈妈不让我玩,说对身体不好。” “那我教你玩游戏吧。” 谈鹤鸣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心疼起这个孩子,拿出手机点开一款游戏准备教徐幼安玩,徐幼安看着凑到自己面前来的“婶婶”,眨了眨眼睛,然后便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 谈鹤鸣注意到徐幼安的视线抬眼看去,徐幼安笑着露出他的小虎牙,“婶婶,您长得真好看。” “你别叫我婶婶,你小叔会生气的。” 谈鹤鸣只有使出徐砚凇这个终极大杀器威胁徐幼安,徐幼安抿了抿唇,道:“不会的,我不这么叫小叔才会生气呢。” 谈鹤鸣可不相信,徐幼安在他这儿玩了一会儿之后,小芸就上来说徐砚凇回来了,谈鹤鸣看了看时间,徐砚凇今天难得回来这么早。 徐幼安的眼睛立马就亮了,“小叔回来了!” 看来徐幼安是很喜欢徐砚凇这个小叔,徐砚凇看起来冷冰冰的居然真的会有人喜欢他。 谈鹤鸣不着痕迹的试探道:“徐幼安,你小叔以前没有喜欢过别人吗?” 徐幼安摇摇头,“没有啊,婶婶,你不用担心,小叔一定不会辜负您的。” 谈鹤鸣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徐砚凇喜欢他这件事没有人知道?那那个传闻又是从哪里传出去的? 谈鹤鸣满心疑惑,不过也有可能是徐幼安身体不好他父母也不会把这种事专门讲给小辈听。 谈鹤鸣推着徐幼安下楼的时候,和之前那对母女的态度截然相反的是徐幼安的父母,他们似乎真的把他当做了徐砚凇的爱人,对他十分关切,不是那种让人不舒服的热情,而是一种很温柔的关心。 正在谈鹤鸣和他们说话的时候,他的背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因为没有防备,谈鹤鸣的身体猛地向前倒去,额头重重的磕在了桌角上。 第十三章 撞破头 这一变故发生的太突然,所有人都始料未及,而罪魁祸首正是周则诚。徐砚凇堂姐徐余曦的儿子,徐余曦就是刚刚那个声音尖锐的女人,她的女儿周雅月就是那个骂谈鹤鸣是卖.屁股的女孩儿。 房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周则诚慌了一下,但是纨绔的本性让他立马就大声的说道:“只是撞了一下而已,一直躺在那儿是想讹钱吗?” 徐幼安的父亲徐砚臻和母亲陆曼雯立马跑了过去查看谈鹤鸣的伤情,谈鹤鸣的额头被撞了一下,这一下并不轻,他想拿手去捂住额头上往下流的血,那种黏糊糊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叶翎你怎么样?周妈赶快去请许医生过来。” 陆曼雯看了看谈鹤鸣的伤势立马让周妈打电话叫家庭医生过来。 周则诚见他们一个个都围着谈鹤鸣,好像伤得有多重一样,不屑的砸砸嘴。 “不愧是戏子就是会演戏。” 周则诚他妈徐余曦也觉得不过是撞一下大惊小怪的,坐在沙发上动也没动,继续吃着葡萄。 谈鹤鸣的脑子有些乱,耳朵里也是嗡嗡嗡的声音,他晃了晃头,有些不真切的听见有人说话:“我来带你走。” 他好像被浸泡在水里,耳边都是水泡声,咕噜噜的往上冒。 “谈鹤鸣……你……是个……” 什么?他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在和自己说话,对方的嘴巴张张合合,他却听不清楚对方最后到底说了什么。 那是谁的声音?有点耳熟,他一定在什么地方听过,是谁的? “哈……哈……” 谈鹤鸣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眼前是一个容貌隽秀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岁出头的模样。 “有哪里感觉不舒服吗?” 男人的声音很轻很缓,很好听,谈鹤鸣想摇头,却感觉到一阵恶心,“头晕,恶心。” “应该是有点轻微的脑震荡,不碍事,这几天别剧烈运动,注意休息。” 谈鹤鸣转过头赫然看见徐砚凇正坐在一张沙发上,周围没有一个人敢坐下。 谈鹤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已经上好药了,徐砚凇冷着脸让周妈送人,等到一声离开了徐砚凇才开始问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的气场一如既往的强大,在场的小辈连徐幼安都有些不敢抬头。 徐余曦咽了口唾液,仗着自己是徐砚凇的堂姐开口道:“砚凇,不过是小孩子打闹,叶翎也真是的,这么不小心。” 谈鹤鸣只觉得有些想发笑,你儿子推了我还成我的不是了。 徐砚凇冷冷的看了徐余曦一眼,徐余曦像是见了猫的老鼠一样锁着脖子不敢说话了。 徐砚凇看向谈鹤鸣,“怎么回事?你说。” 谈鹤鸣可没有当雷锋的好习惯,直言道:“他故意推我,见我流血了还讥讽我。” 周则诚一下就急了,“喂!你可别血口喷人啊!” 周雅月也帮嘴道:“就是,小舅,就是他今天还骂了妈妈,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徐砚凇眉头一皱,“再吵就扔出去。” 房子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徐砚凇看向周妈:“是这么回事吗?” 周妈毕恭毕敬的回答道:“是叶先生说的那样。” 徐余曦和周雅月,周则诚立马就瞪了周妈一眼,却是不敢再说什么。 徐砚凇点点头,“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谈鹤鸣这才反应过来,徐砚凇是在和他说话。 谈鹤鸣人还躺在沙发上,浑身无力,脑子也发晕,他上下看了一眼周则诚,周则诚拿眼睛瞪他,似乎是在警告他,敢乱来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谈鹤鸣没有理会他的威胁,开口道:“他推了我一下让我破了头,也不知道会不会破相,我可是靠脸吃饭的,我也不要求多了,我破了头,他的头好好的说不过去吧。” 周则诚三人纷纷瞪着谈鹤鸣,那眼神简直是吃了谈鹤鸣。 谈鹤鸣当做没有看见,依旧躺在沙发上。 徐砚凇思索了片刻,点点头,“可以。” 谈鹤鸣没有立马要起身砸破周则诚的脑袋的意思,他开口道:“我现在没力气,留着吧,下次我什么时候想了再砸,或者你看看你哪天方便到我面前走走?” 周则诚没想到这人居然这么不要脸,徐砚凇却是答应了谈鹤鸣的要求,周则诚简直觉得他小舅疯了。 吃晚饭的时候谈鹤鸣就坐在徐砚凇手边,徐余曦简直像是见了鬼一样不可思议的看着谈鹤鸣又看看徐砚凇。 谈鹤鸣虽然脑子晕,恶心,但是他这顿饭吃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反观那三人一个个面色都是青的。 吃过晚饭谈鹤鸣上楼休息了,徐幼安在他旁边陪了他一会儿,带着笑意小声的说道:“早就说了小叔身边没有别人,您肯定是我婶婶,偏偏姑妈他们就是不肯相信,这下好了小叔生气了,他们肯定后悔死了。” 谈鹤鸣闻言问他:“你好像很不喜欢你姑妈一家?” 徐幼安抿了抿唇,凑到他面前小声和他说话,看起来很是孩子气。 “我悄悄的和您说,我姑妈他们那一支我都不喜欢,总是欺负小叔。” 谈鹤鸣觉得这孩子莫不是发烧了吧,还有人能够欺负徐砚凇。 徐幼安显然看出谈鹤鸣不信,“真的,小叔以前很可怜的,姑妈他们总是想抢小叔的东西,还跑到我家煽动我爸妈,我爸妈说他们就是欺负小叔一个人。” “那你小叔的爸妈呢?” 徐幼安悲伤的垂下眼帘,“他们已经去世很多年了,那时候小叔和您现在一样大呢。” 十八岁?谈鹤鸣愣了一下,他直觉这点很重要可是他却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找不到,他是想调查自己的死因,知道徐砚凇身世凄惨有什么用,随即他就没有再去关注这点了。 徐幼安离开后,谈鹤鸣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他睡了有多久,昏昏沉沉之间,他感觉到又谁在摸他的头,他猛然被惊醒,重重的眨了眨眼睛,才让眼前的黑点散去。 “徐……先生?” 谈鹤鸣的声音有点哑,徐砚凇坐在他床边,谈鹤鸣看不出来刚刚徐砚凇有没有摸他的头,他觉得大概是自己睡迷糊了,徐砚凇怎么可能摸他的头,不掐断他的脖子就不错了。 “嗯,你和幼安感情不错。” 谈鹤鸣的心连提了起来,他不动神色的回答道:“徐幼安人很好,我和他年龄相差不大。” 他只说自己和徐幼安年龄相差不大,比较谈得来,徐幼安人好,所以和谁都谈得来,并不只是和他。 “幼安人是很好,他单纯,心思通透,和你不一样。” 谈鹤鸣不知道徐砚凇是不是在暗指他心思歹毒,不过徐幼安和他的确是不一样,他也承认,如果他真的像是徐幼安那么单纯,那么相信徐砚凇的话,他怕他有一天死无葬身之地。 谈鹤鸣没有接话,徐砚凇站了起来,背着光,谈鹤鸣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说:“伤好了再去剧组。” 谈鹤鸣心里只希望郭导不会觉得他耍大牌,“好。” “休息吧。” 徐砚凇往门外走去,谈鹤鸣突然张嘴叫住他,“徐先生,今天谢谢您。” 徐砚凇的脚步停顿了片刻继续往外走去。 这个元旦虽然负了伤,但却是谈鹤鸣自从父母走了之后过得第一个元旦,自从父母走后他一个人没有心思过元旦,有时候连元旦到了都没有察觉到,后来进了娱乐圈工作忙起来更是没有时间去过节。 谈鹤鸣撑着床想要起来喝杯水,却摸到一片冰凉,他拿起来一看,是徐砚凇的那只钢笔,一看就价格不菲,是徐砚凇落在这儿的? 他有些无法想象徐砚凇会丢三落四。 “算了,明天还给他吧。” 最后谈鹤鸣也没有喝成水,反倒是又睡了一觉。 谈鹤鸣又休息了一段时间才进的剧组,他一进剧组就先去拜访了郭导,谈鹤鸣当年入圈拍得第一步电影就是郭导的,所以对郭导的脾气还算是有所了解,最讨厌谁耍大牌,惹得他不高兴了,分分钟骂哭对方,不管是男演员还是女演员。 吴典把他带了过去,郭导正在给人讲戏,吴典想要上去和郭导搭话,谈鹤鸣却是拉住了他,对他摇摇头。 郭导估计有意挫挫谈鹤鸣的锐气,故意把人晾着,谈鹤鸣就站在一旁听着郭导和那个演员讲戏也没有插话。 足足半个多小时,郭导才算是让人离开搭理了谈鹤鸣。 “郭导您好,我是叶翎,抱歉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了您拍戏的进程。” 郭导睨了他一眼,惊诧的发现他和谈鹤鸣长得很像,“太像了,你整过?不,应该没有,怎么会这么像……” 谈鹤鸣就这样落落大方的任由郭导打量,郭导看他并不惊慌,气定神闲,倒是有几分欣赏。 “你好好拍,要是不合我的意,小心骂哭你。” 谈鹤鸣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能够得到郭导的指点是我的荣幸。” 谈鹤鸣从郭导那里出来,竟然迎面碰上了他一直想要见的单辉。 第十四章 单辉 单辉正在和他的助理说话,戴着墨镜,一股趾高气扬的味儿。 他一回头刚和谈鹤鸣四目相对,谈鹤鸣就这么站在那儿和他目光相接,他明显看见单辉浑身一僵,一瞬间他立马从趾高气扬的大少爷变成了落荒而逃的落水狗。 “啊……鬼啊!鬼啊!谈鹤鸣你别来找我……不是我……我没有……” 单辉往后退的时候脚步慌乱直接摔在了地上,墨镜被摔了出去,碰了一脸的灰,看起来狼狈极了,和刚刚那个傲慢的模样一比简直像是两个人。 单辉的助理不明白单辉为什么突然像是撞了邪一样,他赶忙跑过去扶起单辉,“单哥,单哥!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单辉整个人都处于被惊吓过度的样子,颇有些神不附体的样子,谈鹤鸣向单辉走了过去,像是一个新人一样关心前辈。 可是他一走过去,单辉就猛地往后缩,“你别过来,别过来……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来找我!” 助理这才注意到谈鹤鸣的存在,他看了一眼谈鹤鸣先是被吓了一跳,但是随即又反应过来了,“你是叶翎吧?” “是我,单前辈是怎么了?” 助理尴尬的笑了笑,扶起单辉,小声的和单辉说道:“单哥,不是谈哥,他叫叶翎,是个新人,和谈哥长得有些相似。” 单辉僵着脖子,看了看助理,“叶翎?不是谈鹤鸣?” “不是谈哥,他叫叶翎,才十八岁。” 单辉闻言小心翼翼的看了过来,谈鹤鸣看到他的手指一直在颤抖,整个身体也是呈现一种紧绷的状态,他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脸上,打量了一会儿,方才吐出一口气,“不是的,不是的……不是他……” 他仿佛是死里逃生一般,竟然有些痴痴傻傻的自言自语,助理立马扶着单辉说带他去休息室休息一下。 “需要我帮忙吗?” 谈鹤鸣好心问道,助理摇摇头,“我一个人可以照顾单哥,就不麻烦你了。” 单辉离开后,吴典嗤笑一声:“亏心事做多了吧,大白天见鬼真是笑死人。” 谈鹤鸣目色幽深,若有所思。 “我听说单前辈是谈前辈的前男友?” 吴典漫不经心的回答道:“这个圈子真真假假,你管好自己就好了,没事别瞎掺和,怎么被人阴的都不知道。” 谈鹤鸣点点头,“哦,单前辈不会给我穿小鞋吧?” 吴典的表情一僵,按照单辉那个气性还真是有可能,谈鹤鸣趁机说道:“不如我亲自去探望一下单前辈,和他道了歉,不小心冲撞到他了。” 吴典摇摇头,“先不用,先看看吧,再说。” 谈鹤鸣心里有些在意单辉刚刚说的话,这么剧烈的反应,怎么看怎么像是杀人凶手,而且他的记忆里最后一个见的人就是单辉,单辉还特意跑去见他,不过单辉怎么会知道他在那里,他要去见徐先生这件事,他谁都没有说,就连他的经纪人谌浩升都不知道,单辉是怎么知道的,而且看样子他还是特意等在那儿的。 单辉想和他说什么?还是说他根本没有什么要和他说的,只是想找个借口把他带出去,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 谈鹤鸣的背脊一凉,这个猜测让他浑身发冷,像是一瞬间被人抽干了血似的。 如果真凶是单辉,那他现在顶着这张脸去找单辉,他会不会再次动手? 谈鹤鸣犹豫了,他不敢贸然行事,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别年都没有过完就又丢了。 郭导的这部电影是悬疑片,谈鹤鸣饰演一个死而复生的死者,这和他的真实情况很相似,所以当时看见这个剧本的瞬间他就决定了他要演。 男主是个警察,女主和男二是同一个孤儿院长大的,但是他们俩第一次出现在男主面前的时候却是互不相识,因为一个案件将他们三人联系到了一起,男主最开始怀疑女主是凶手,可是后来男二的行为又让他怀疑,男二才是凶手。 直到有一天,谈鹤鸣饰演的这个本应该死了的角色再一次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中。 因为谈鹤鸣错过了拍定妆照,所以今天他是过来补拍定妆照的。 谈鹤鸣在化妆间化妆的时候,化妆师看到他额头上的还有些红的疤痕,和他说要用遮瑕遮一下不会影响他的伤口恢复的。 谈鹤鸣点点头,应了声好。 谈鹤鸣饰演的角色是一个辍学的小混混,正好就是他这个年龄,所以即便是新人,郭导也没有推辞,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这个角色和谈鹤鸣年龄相符。 化妆师给谈鹤鸣化好妆,让他去里面换衣服,正在这时候一个女孩儿跑进来拉着化妆师说:“芳芳姐,苏红姐和李萍姐都被张老师喊过去了,单哥那里没人正在发脾气呢。” 齐芳芳一听脸立马就拉长了,“她一张脸要那么多个化妆师做什么?我这儿就过去,真是的,请了一位祖宗来。” 齐芳芳前脚刚走,谈鹤鸣后脚就出来了,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吊儿郎当的,倒真像是个小混混,只是这个混混的颜值挺高。 “吴哥,化妆师呢?” 吴典正坐在旁边叼着烟,没有抽,他看了一眼谈鹤鸣,“不错,张馨婕把两个化妆师都叫过去了,单辉那儿没人,正在闹呢,齐芳芳就赶过去了。” 谈鹤鸣点点头,看来这剧组里一个二个都不是好相与的主儿。 郭导对谈鹤鸣的造型很满意,连忙让他过来拍定妆照。 “丁裘这个人是个混混,没怎么读过书,他很粗俗,是个市井小人物,你得把这种感觉表现出来。” 郭导和谈鹤鸣说了一下,便让谈鹤鸣上去试一试,他不抱什么期待,只求能够在今天之内拍好定妆照就好,毕竟谈鹤鸣的公司是投了钱的。 谈鹤鸣点点头,走到摄像机面前,闭上眼睛之后再睁开他立马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他痞气的笑着,眉梢眼角都带着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味道,不是那种做作浮夸的故作痞气,而是那种由内到外自然发散出来的放.荡不羁。 郭导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这个小新人有点意思,倒是让他想起了前不久去世的谈鹤鸣,哎可惜了那么好一个苗子。 谈鹤鸣又去换了一身衣服,是他后期“死后”再出现时候的装扮,穿着白色的衬衣,像是个正经人,一点都看不出是小混混。 “化妆师都跑哪儿去了?” 郭导没见着化妆师原本就不怎么好的脾气立马就爆掉了,他在剧组里大吼了一声,把三个化妆师都吼了出来。 “郭导。” 三个人颤颤巍巍的站在郭导面前,郭导质问了三人来龙去脉之后,张馨婕这才慢悠悠的从休息室里出来,“郭导真是抱歉,我的妆实在是麻烦了些,就拜托了两位老师一起帮忙想要快点弄好可以拍戏,没有考虑到人手问题是我的错,晚上我请郭导吃饭,大家一起来算是我给大家陪个不是了。” 她这话说的圆滑,站在为剧组考虑的立场上好心办了坏事,再加上她是带资进来的,郭导也就没有怎么说她,只让她下次注意。 谈鹤鸣站在一旁这才看清楚了张馨婕的模样,很漂亮,长相和打扮都偏清纯型,单辉站在一旁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谈鹤鸣悄悄的观察了单辉一会儿,他的长相是属于阳光帅气型,他正好走的也是这个路线,只是本人看起来心性并不怎么好,倒是颇有几分目光短浅,嫉妒心切的样子。 他会和这种人谈恋爱吗?谈鹤鸣觉得有点难以想象,总之他现在对单辉的感官并不怎么好,换成现在的他是不会喜欢单辉这种人的,但是以前的事情谁也说不清,万一他瞎呢。 齐芳芳又回来给谈鹤鸣换了妆容,谈鹤鸣顺利的拍摄完了定妆照,今天没有男主扈品胜的戏份,拍摄的恰好是张馨婕饰演的女主和单辉饰演的男二的戏份,谈鹤鸣留了下来,他和吴典说他想在剧组多学习学习,让吴典先回去,吴典也没有存疑,只当他是爱学习。 郭导看见在一旁静静看人演戏的谈鹤鸣,不禁点点头,是个好孩子。 殊不知,谈鹤鸣留下来只是为了近距离观察单辉。 单辉的演技实在一般,他拍戏有自己的一套流程,不容易出错,但是很死板,也不知道是谁教给他的。 张馨婕的演技比单辉还要烂,这两人凑在一起简直是灾难,一上午被郭导卡了好多次,卡得郭导都要骂娘了。 张馨婕抹抹眼泪,一个劲儿的和郭导道歉,等到拍摄的时候还是老样子。 谈鹤鸣看她楚楚可怜抹眼泪的模样,心想你把你这份心思放到演戏上早就过了。 单辉被张馨婕拖累一直卡,他眉头紧皱看着张馨婕的眼神像是被笼罩上了一层阴霾一般,一刹那间被谈鹤鸣捕捉到了。 单辉紧紧的握紧了拳头,然后深呼吸一口气走到椅子上坐下,他的助理立马给他端过来一杯水给他喝。 谈鹤鸣收回了视线,而单辉却在谈鹤鸣收回视线的下一刻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目色深深,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第十五章 烫伤 收工的时候是老林来接的他,谈鹤鸣先他们一步离开的,原本就没有他的戏份,他只是为了观察单辉才留下的,单辉拍完戏就被经纪人助理拥簇着离开了,女主角还要补拍一些个人镜头,所以还在拍摄。 谈鹤鸣思索着怎么才能够和单辉搭上关系又不显得突兀,虽然是一个剧组这件事就可以牵强附会,但是娱乐圈这个地方你的咖位比你的年龄更重要,像单辉那样的游走在一二线之间的明星,不是他这个刚进来的新人可以攀附得上的。 晚上回去的时候恰好赶上晚饭,徐先生的规矩是必须洗了澡换了衣服才能上饭桌,谈鹤鸣自然遵循他的规矩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上楼洗澡。 吃饭的时候徐砚凇难得和他说了话,“今天没有你的戏份。” 谈鹤鸣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徐砚凇是在问他今天没有你的戏份,为什么回来这么晚。 “我想多学习一下,就留下来了。” 徐砚凇寒冰似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比起瑞雪拂肩更像是寒冰刺骨,让谈鹤鸣在这一瞬间有一种被看穿的错觉。 他站在徐砚凇面前就像是个透明人一样,根本藏不住半点秘密。 这就是徐砚凇的可怕之处了,他不对你动刀子,却让你比被动了刀子还要敬畏他。 之后谁也没有说话,依旧是各自吃着晚餐。 吃过晚餐之后,徐砚凇看向他,语气冷淡却带着不容置喙,“把下个月十号空出来。” 不容谈鹤鸣探究是为了什么,只是告知谈鹤鸣一声,而谈鹤鸣只需要照着做。 “好。” 徐砚凇上楼去了,谈鹤鸣也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坐在床边思考着徐砚凇,池敬言,单辉三个人,这三个人都见过他了,各自反应不一,徐砚凇不必说了这具身体叶翎就是他找来的,自然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到目前为止,谈鹤鸣还有一个关键人物没有见到,那就是谌浩升。 他得想办法见一见谌浩升,而机会很快就来临了。 吴典给他接了一个真人秀节目,谈鹤鸣原本想拒绝,他的性格说白了就是无趣,上这种节目比起吸粉恐怕还会把为数不多的几个粉给弄掉。 “这种真人秀都有台本的,你不用担心。” “郭导这个电影出来还要一段时间,你不可能一直不出现在观众面前,你需要曝光率,这个真人秀最近很火,有人气基础,也是原本的嘉宾忽然有事来不了了,才让你捡的漏。” 吴典这么苦口婆心的劝他,谈鹤鸣思考了一下问了他一下有哪些人参加。 吴典和他说了几个都是当红艺人,谈鹤鸣去了怕是一期下来镜头都不会有几个,“还有有一个邹怡然。” 谈鹤鸣听到邹怡然的名字时,眼睫眨动了一下。 “好吧,我接。但是我的重心还是在郭导这边。” “知道,知道,这节目也不是天天拍。” 吴典离开之后,谈鹤鸣的手指在自己的腿上敲了敲,邹怡然,谌浩升那个男团里的主唱,人气最高的那个。 他拿出手机到网上搜了一下,那个男团现在基本上算是解散了,虽然面上说的不解散,没有单飞,但是实际上几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工作室。 谌浩升没有了他这棵摇钱树,势必会再找一个,而这个邹怡然就是最好的目标,谌浩升对于自己的摇钱树都是分外上心的,所以他这次肯定会跟着这个邹怡然去这个真人秀现场。 他很期待和谌浩升的再次重逢。 谈鹤鸣的戏拍得很顺利,郭导对此感到很是惊喜,成天没事就拉着谈鹤鸣讲戏,“你是科班出生的?” 谈鹤鸣摇摇头,“公司有给我请老师。” 郭导点点头,看来这孩子是天生吃这碗饭的,难道长这样的都是天生演员? 郭导盯着谈鹤鸣看了一会儿,谈鹤鸣眨了眨眼睛,“郭导,怎么?” 郭导叹了一口气,“没事,就是看着你的脸总会让我想起一个故人。” 谈鹤鸣顿了顿才问道:“是谈前辈吗?” “嗯,他很聪明,也很有天分,今年的金凰奖我一直觉得他的时机来了,可惜天妒英才啊。” 谈鹤鸣微垂眼帘,他看得出郭导是真的为他的去世感到伤心难过,可是他也不可能和郭导说他没死,眼前就是本尊,恐怕郭导会觉得他脑子有问题,想红想疯了。 下一场戏是男女主还有男二,三人一起在街上遇见“死而复生”的丁裘,是一场很重要的戏。 谈鹤鸣下去化妆了,他的妆容很干净,穿着一身白色的衬衣,就像是每个少女青春期的时候所幻想过的初恋一般。 完全区别于地痞流.氓的丁裘。 谈鹤鸣的头发长得很快,现在头发已经长长了,正好配上现在的衣着,让他看起来宛如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齐芳芳被谈鹤鸣的颜值给震惊到了,她问了问谈鹤鸣可不可以拍一张照片,谈鹤鸣答应了,便和她合照了一张。 齐芳芳也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网红,粉丝数量十几万,比谈鹤鸣都多,她把这张合照一放上去,立马就引发了一大波转发,纷纷询问这个帅哥是谁。 有人被吓了一跳说好像谈鹤鸣,立马就有人认出来这人是最近才钻出来的B大学霸,长得超像谈鹤鸣的叶翎。 谈鹤鸣走了出去,他现在的打扮的确比较像他以前的着装,简单的白衬衣,柔顺的黑发,就连眉眼都被刻意画得柔和下来,将叶翎五官的那种锋利给抹平,更加和他以前贴近。 谈鹤鸣一走出去,连郭导都被吓了一跳,而单辉更是被吓得把手里的杯子打碎在地,他的瞳孔紧缩,全身僵硬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把水杯打碎了,温水溅了他一脚。 单辉似乎被吓得不轻,他僵在原地,谈鹤鸣转过头看向单辉,特意用他以前的神态凝视着单辉,就连嘴角浅浅上扬的弧度都和以前别无二致。 加上这个妆容,在单辉眼里,赫然就是谈鹤鸣像是电影里的丁裘一样“死而复生”站在他的面前了。 单辉僵硬的身体动了动,然后往后退了一步,他猛地拿起装着热水的保温杯倏地一下往谈鹤鸣扔了过去。 这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好在谈鹤鸣对单辉早有防备,堪堪躲了过去,但是保温瓶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杯子里的水被甩了出来,谈鹤鸣的肩头被烫到了。 他闷哼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肩头,单辉却还惊魂未定的大吼道:“走开!走开!谈鹤鸣,你别装神弄鬼的!” 单辉的助理这才猛地反应过来,一把拉住单辉,“单哥,单哥,你在胡说什么啊,那是叶翎,是叶翎啊!” “叶翎?什么叶翎?我不认识……” 谈鹤鸣捂住肩头,注意力却落在单辉身上,他听见单辉的助理说的话,好像刻意在让单辉不要多说。 郭导跑了过来询问谈鹤鸣怎么样了,谈鹤鸣拉开衬衣一看,肩头红了一片,已经起了水泡。 “这得去医院。” 吴典刚上了一个厕所回来就听说叶翎被烫伤了,他急急忙忙跑了过去,一看,叶翎还真被烫伤得不轻,艺人最怕的就是留疤,就算是身上也不行,这水泡差点就长在脸上了。 “郭导,我先带叶翎去医院。” 谈鹤鸣被吴典带去了医院,而这件事到了晚上果然就被报道出来了,谈鹤鸣也猜到了,或许这些记者是想去偷拍扈品胜,张馨婕,或者单辉的,但是没想到偏偏出了事的是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不过这事儿和单辉扯上关系也够写一笔了。 谈鹤鸣后面的戏也不用拍了,郭导直接让他回去休息,他的戏份也不多,后面再拍他的也没有什么只是和他对手戏最多的就是单辉,他们俩现在闹成这样,以后是有些不好相处。 谈鹤鸣心想按照这些日子他观察所得出来的单辉的性子,单辉应该会让经纪人和郭导谈,把他换掉。 如果是别的没有背景的新人,这件事可能还会被倒泼一盆脏水,但是谈鹤鸣不一样,他背靠TK集团董事长徐砚凇,虽然他也摸不清徐砚凇对他到底是什么打算。 吴典接了个电话走进来,“郭导那边的意思是让你澄清一下,大家一个剧组的闹得不好看也对你没有好处。” 谈鹤鸣点点头,吴典却是有些生气,“单辉发疯拿水瓶扔你凭什么让你澄清。” 谈鹤鸣知道吴典是真的把他当成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所以才会和他说这种话,吴典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哪里不明白这种欺压新人的事情多得去了,这样说只不过是为了让他心头好过一些,至少他这个经纪人和他同仇敌忾。 “他可能认错人了吧……” 谈鹤鸣小声的说道,吴典一愣,“什么意思?” 谈鹤鸣手里捧着一杯热水袅袅的热气升腾,一时间遮住了谈鹤鸣的眼睛,吴典有些看不真切谈鹤鸣的表情,他忽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好像他面前的不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人,而是一个沉静稳重的同龄人。 谈鹤鸣的嘴角露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笑意,一瞬即逝,他并不言语,吴典却是明白了过来,叶翎的脸能够错认的对象也只有前不久去世的传闻是单辉前男友的谈鹤鸣了。 第十六章 出手 谈鹤鸣自拍了一张照片传到微博上去,只说是他自己不小心烫到的,把大家吓到真是抱歉,不过不用担心他,他没有什么大碍。 单辉那边的公关立马就运作了起来,单辉也转发了谈鹤鸣的微博说他就在旁边也被吓得不轻,希望他下次小心一点,注意安全,祝他早日康复,摆了一副好前辈的模样。 谈鹤鸣一看就知道不是单辉自己发的,他收了手机,处理好烫伤之后便让老林来医院接他回去,走之前吴典还欲言又止的询问他:“徐董那里……” 谈鹤鸣摇摇头,“没事,吴哥我先走了。” 既然谈鹤鸣都说没事,吴典自然也就不再去多担心,但是谈鹤鸣错误的估计了徐砚凇性子里的阴晴难定。 谈鹤鸣回去之后先上楼去洗了个澡,他洗得小心翼翼,因为伤口不能碰到水。 衣服也是换的宽松款的,还好烫伤的是左肩不是右肩,否则他吃饭都是问题,稍稍一动作伤口就是火辣辣的疼。 徐砚凇回来的时间依旧是和往常一样,吃完饭的时候,谈鹤鸣只动了右手,左手一直垂着没有动弹,就算要喝水也是停下来,用右手去拿。 “左边肩膀怎么回事?” 徐砚凇陡然开口让谈鹤鸣愣了一下,才放下手里的叉子回答他:“不小心烫到了。” 徐砚凇看他一眼就能够判断出他伤得是肩膀而不是手,谈鹤鸣越发觉得徐砚凇这个人不像是简单的生意人。 徐砚凇没有说话,低下头继续吃东西,谈鹤鸣顿了顿才又拿起叉子继续吃。 吃过晚餐之后,谈鹤鸣打算回房间看看剧本,徐砚凇忽然开口道:“到我书房来。” 谈鹤鸣抬眼看了看徐砚凇,“是。” 他跟在徐砚凇的身后,心头直打鼓,徐砚凇让他去书房做什么?他最近应该没有做错什么事情才对。 谈鹤鸣跟着徐砚凇进了书房,然后关上门,徐砚凇坐在椅子上,眉间似乎有落雪一般清寒,“怎么弄的?” “自己烫的……” 谈鹤鸣没有说是单辉,他并不想多生事端,而且他还想调查单辉,若是徐砚凇一个不高兴把单辉逼出了娱乐圈,那可就加大了他的困难,虽然谈鹤鸣并不认为他在徐砚凇心里有那么重要。 “衣服,脱了。” 他的声音很冷,没有一丝温度,但是音质却十分悦耳。 谈鹤鸣的手指抖了抖,紧张的握成了拳头。 他深呼吸一口气,抬手去解衣服扣子,因为肩上有伤,所以他解扣子的动作很慢,稍一用力就会牵扯他的伤口。 只是解扣子就让他的额头上有了细密的汗珠。 宽大的白色衬衣被谈鹤鸣脱下来拿在手里,虽然房间里有空调,但他的皮肤还是在一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叶翎的这具身体身材非常好,虽然是少年的身体,没有他原来的身体高大,但是身体纤长,体态匀称,肌理分明,皮肤状态非常好。 “这个位置,你自己往上倒开水?” 徐砚凇这个问题问得谈鹤鸣哑口无言,他怔忪在原地一时之间脑子居然有些转不过弯来。 徐砚凇站了起来,他的皮鞋踏在地板上,那声音听在谈鹤鸣的耳朵里让他心头发慌。 徐砚凇走到他身边,伸手轻轻抚过他的锁骨,微凉的触感让他的身体一抖,徐砚凇的手指宛如玉石一般,轻轻滑动在他的皮肤上,带着凉意。 “我平生最讨厌有人欺骗我。” 徐砚凇的声音像是冰刃一般,随即谈鹤鸣感觉到自己的肩头一疼,徐砚凇居然用手指重重的碾压着他被烫伤的地方。 “嗯……” 他疼得额头上全是细密的冷汗,嘴唇也发白了,徐砚凇却是依旧冷着脸,谈鹤鸣感觉到有粘稠的血液从他的肩头流了下来。 “徐先生……我错了……” 谈鹤鸣的嘴唇牙齿都在颤抖,徐砚凇的手指上带着血迹,他抬手抚上谈鹤鸣颤抖的嘴唇,殷红的血瞬间让他苍白的嘴唇如同施了朱丹一般艳丽。 徐砚凇修长的手指在谈鹤鸣的嘴唇上捻揉,直把他的薄唇变得艳红。 但是徐砚凇看着谈鹤鸣的眼神却很冷,谈鹤鸣知道他是在警告自己,他的心脏慌乱的跳动着,眼睛带上了雾气。 徐砚凇看着他的眼睛,收了手,拿出手帕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他的动作优雅极了,十分赏心悦目。 “叩叩。” “先生,许医生到了。” “让他上来。” “是。” 谈鹤鸣的心头再次一惊,他忽然有一种他无论如何都逃脱不过徐砚凇的掌控的感觉,徐砚凇把一切都算到了,就好像这世界上没有一件出乎他意料的事情。 这样的人,谈鹤鸣向来是敬而远之,但是他现在却被迫与徐砚凇扯上关系,他无法逃脱,除非有一天徐砚凇玩腻了,不要了。 或许,在徐砚凇眼里,即便是他不要的东西,也不容许逃脱他的掌控。 一瞬间,谈鹤鸣仿佛被推到了悬崖边上站着,风一吹他就有掉下去的可能。 许医生上来给他处理了伤口,并细心叮嘱他不要让伤口碰到水。 徐砚凇忽然开口:“会留疤吗?” “这个得看叶先生的恢复能力,不过就算留疤也现在的美容手段这么多也可以去除掉。” “嗯。” 许医生离开之后,徐砚凇把椅子上谈鹤鸣的衬衣扔到谈鹤鸣的头上,“出去。” 谈鹤鸣抓着衬衣站起来,“是。” 整个徐宅都让他喘不过气来,徐砚凇的阴晴不定和手段让谈鹤鸣胆寒,他已经开始担心自己没有把他死亡的真相调查来,他就先被徐砚凇玩死了。 谈鹤鸣休息了两天再去剧组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剧组的整个气氛都不一样了,特别是看到他的时候,那些原本不怎么理睬他的工作人员纷纷对他叫起哥来,他这个身体才十八岁,看着一个个三四十的工作人员叫他哥,他还是有点别扭的。 就连女主演张馨婕也莫名其妙对他献起殷勤来,谈鹤鸣好不容易摆脱张馨婕之后拉着吴典到一旁去问他是怎么回事。 吴典反而很惊讶的看着他:“叶翎你不知道吗?我还是以为是你让徐董这么做的。” “做什么?” “就是单辉的事情啊。” 谈鹤鸣一头雾水,吴典拿出手机给他一看,微博上全是单辉欺压新人的消息,他被单辉扔保温杯的视频正在热搜上挂着,单辉现在被骂得很惨,倒是他因为这件事涨了很多粉。 人们往往都是同情弱者的,加上他之前的澄清,不少人都脑补了一出当红艺人仗势欺人的大戏,他年纪原本就小,刚成年,更是让很多人同情心泛滥。 圈内明眼人通过这件事都可以看出来,没有背景的新人怎么可能有这个能力收拾单辉,明显他身后有人,自然对他的态度也就恭敬起来了。 谈鹤鸣不明白徐砚凇那样对了他之后,为什么还会帮他收拾单辉,他想问问徐砚凇又觉得自己是多此一举,徐砚凇要做什么用不着和他报备。 单辉到剧组之后,看他的眼神简直要杀了他,郭导慰问了谈鹤鸣一番便让他们上妆拍戏了。 单辉今天的状态非常差,连着吃了几次NG,郭导也不是好脾气的,骂的他狗血淋头,单辉握紧拳头目眦尽裂,最后还是硬生生忍下来了。 “休息十五分钟。” 郭导生气的吼了一声,然后坐在机器旁边看刚刚拍的镜头。 张馨婕手里捧着一杯热水,扭着腰坐到谈鹤鸣身边,“有些人啊,夜路走多了迟早会撞见鬼的。” 谈鹤鸣听出来她是在说单辉,但是却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张馨婕见谈鹤鸣看了过来,立马亲亲热热的凑了过去,“叶翎你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谢谢馨姐关心。” “叫什么姐啊,我也大不了你几岁,都把我叫老了,叫我的名字就好。” 她说话的时候风情万种,千回百转,估计是个直男都会被她吸引,不过谈鹤鸣对男人女人都没有感觉,自然看她也没有什么反应。 谈鹤鸣没有搭话,张馨婕又凑来和他说:“单辉这次可算是倒大霉了,他这人我早就看不惯他了,也就他的粉丝被骗得团团转,什么阳光暖男,成天只知道蹭谈鹤鸣的热度,拉着谈鹤鸣炒CP,人家不乐意了还死皮赖脸的往上凑。” “张馨婕,你他妈一个睡上来的公交车嚼谁舌根呢!” 单辉忽然站了起来,手里的剧本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他眉头紧皱,怒目而视的样子倒是吓得张馨婕浑身一抖,但是随即她就站了起来阴阳怪气的嘲讽道:“怎么,我说实话让你心虚了?单辉你也准备拿个保温瓶扔我不成?人家谈鹤鸣死了你都不忘蹭热度,也不怕谈鹤鸣变成鬼来找你!” 后面那句话似乎把单辉吓得不轻,他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暴怒道:“张馨婕,你别他妈血口喷人!” 张馨婕犯了个白眼哂笑一声:“你那拙劣的演技也就你那些粉丝会相信,你是谈鹤鸣前男友?谈鹤鸣会看得上你,痴人说梦话呢,你说池敬言是他的男朋友我还信一些。” 单辉目眦尽裂的就要冲上去,他的助理赶忙拉住了他,“单哥,单哥,你不能乱来啊,你忘了卫哥说的话了吗?!” 第十七章 偷听 这场闹剧在郭导的一声震天吼中结束了,“不想拍戏就给我滚!我这儿容不下来当大爷的。” 张馨婕和单辉都禁了声,各自坐回了各自的位置,单辉的助理似乎在宽慰着单辉,不断地和他说着话,单辉的眉头不耐烦的皱着,但是也没有反驳他的助理。 谈鹤鸣看到这一幕,回想起刚刚张馨婕和单辉的对话,还有单辉助理所说的话,信息量不少。 单辉和他炒CP这件事他是有记忆的,他们俩因为同拍了一部戏,当时那部剧大红,各种CP层出不穷,当中最红的当属他和单辉饰演的角色这一对,他们俩的经纪人商量了一下一拍即合,炒作CP。 在这个同性恋婚姻已经合法的时代,男男CP并没有什么,两个大帅哥组CP反倒是很受欢迎,单辉因为这件事彻底红了一阵,也尝到了甜头,所以一直拉着他炒CP。 但是谈鹤鸣的记忆里并没有他和单辉谈恋爱这件事,因为他不记得自己的死因,所以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或许他和单辉曾经是恋人,只是他忘记了,可是听张馨婕的意思,这一切都是单辉想要蹭他这个死人的热度,自导自演的? 他谈鹤鸣发现自己陷入了先入为主的误区,因为他记不得自己死之前发生了什么,所以他以为他的记忆出了问题,或许他除了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别的记忆都没有问题。 正如他所知道的那样,单辉只是蹭他的热度,不是他的前男友。 那单辉的经纪人卫哥警告单辉的又是什么事呢?警告单辉,让他最近避避风头?或许只是这样,又或许是谈鹤鸣多想了。 他不愿意放过一点线索,害怕漏掉了什么会使得他错过事情的真相。 谈鹤鸣的伤每天都需要换药,是许医生每天到徐宅来给他换的,他总觉得很麻烦许医生,许医生却是笑笑说是应该的。 许医生来给他换药的时候,徐砚凇总会坐在一旁,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他的气场足够表露他巨大的存在感了,谈鹤鸣不明白只是换个药,徐砚凇为什么要坐在一边,而且是许医生给他换好药,徐砚凇就会离开。 谈鹤鸣的伤口结疤的时候,吴典给他接的真人秀开拍了。 一大早,谈鹤鸣就起床换好衣物跟着吴典去了拍摄地点。 因为他现在只是个新人,所以他去的时候很早,等了一会儿第二个来的人竟然就是邹怡然,他身边跟着的赫然就是谌浩升,邹怡然长得比较显小,一进来就笑着和人打招呼,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两个梨涡,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谌浩升跟在他身后,他看起来瘦了许多,眉眼间都有疲惫之色,但谈鹤鸣却没有从他身上看到多么悲伤忧郁的情绪,由此可见,谌浩升只是因为他去世之后很多事情堆在一起所以很忙碌,并没有因为他的死有多么伤心。 这很符合谌浩升本人的性格,利益至上,物尽其用,及时止损。 吴典带着谈鹤鸣走了上去准备和谌浩升还有邹怡然打个招呼,毕竟还要一起工作,邹怡然怎么也是前辈。 谈鹤鸣跟在吴典身后向邹怡然和谌浩升走了过去,谌浩升原本脸上带着笑容在和吴典交谈,吴典将名片递给谌浩升,谌浩升原本还有些高高在上的端着,当他看见谈鹤鸣的脸之后忽然高声惊呼一声。 “啊——鬼啊!” 谌浩升大惊失色连连往后退去,还绊倒了一旁的器材。 “你别找我……别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谌浩升被吓得声音发抖,就连邹怡然也被吓到了,他怔怔的看着眼前人的脸,面色铁青,“谈……谈哥……” 吴典赶忙扶起谌浩升,“谌哥,这是我家叶翎。” 谌浩升愣了片刻,这才惊魂未定的看向眼前的青年,很像谈鹤鸣,但是却被谈鹤鸣年轻许多,五官还带着未退去的稚气,的确不是二十几岁的男人会有的,而且他和谈鹤鸣也不是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很像。 谌浩升下意识的看向青年的手腕,他记得谈鹤鸣的手腕处有一颗红痣,但是青年的手腕处并没有,到此他才彻底确定下来,不是谈鹤鸣诈尸了。 “这……这样啊……” 谌浩升尴尬的笑了笑,但是他的面部肌肉却僵硬的怎么也没有办法扬起嘴角。 谌浩升不禁多看了叶翎两眼,他的心脏砰砰砰的几乎快要跳出嗓子眼,只见叶翎转过头看了过来,和他四目相对,然后礼貌的笑了笑,带着青涩。 只是个刚进圈的青年,不是谈鹤鸣,谈鹤鸣不会这么笑。 谌浩升的心落到了实处,也对,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呢。 他没有看到当他长长的松了一口的时候,刚刚还带着青涩笑容的青年,目光沉静,深不见底。 接下来,和谈鹤鸣拍的这部电影女主角失之交臂的夏迪娜,和谈鹤鸣合作了音质MV的摇滚小王子罗霆,当红小花米苏,还有一个让谈鹤鸣最为意外的人,就是单辉。 不仅是谈鹤鸣看见单辉很意外,单辉也很意外的看着他,显然没有想到他也会在这里,谈鹤鸣礼貌的主动和单辉打招呼,单辉根本就不想理会他,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做出一副好前辈的模样笑着和谈鹤鸣说话。 谌浩升看了单辉好几眼,单辉都没又注意到,谈鹤鸣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录制开始之前,大家化妆的化妆,上厕所的上厕所。 谈鹤鸣年轻,皮肤状态很好,所以化妆师简单的给他化了妆就放他出来了,他刚出来就看见单辉往厕所那边走了过去,随即谌浩升往四周看了几眼才若无其事的跟了上去。 谈鹤鸣眯了眯眼睛,远远的缀在谌浩升后面。 邹怡然咬着吸管从休息室走出来,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他凝视着那个方向,若有所思的咬了两下吸管。 “邹哥怎么了?” 邹怡然的助理询问道,邹怡然收回视线,“今天穿白色衣服的是谁?” 助理思索了一下,“单哥和叶翎吧,单哥穿的白衬衣,叶翎穿的白色卫衣。” 邹怡然点点头,没有再多问。 谈鹤鸣跟上谌浩升,果然谌浩升跟着单辉走进了厕所里,他快步跟上去靠在门口的墙边。 “你来做什么?” 是单辉的声音,随即谌浩升的声音响了起来,“没什么,我只是来看看你有没有被吓尿裤子,在一个剧组每天看到那张脸你不会害怕吗?” “呵,谌浩升,我看害怕的人是你才对吧,我可是听说你吓得不轻啊,摔得四脚朝天呢。” 单辉带着浓浓嘲讽语调的话响起,谌浩升气急败坏的骂道:“我又没有做亏心事我怕什么,我看倒是你才需要小心。” “这简直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你没有做亏心事?那你告诉我,谈鹤鸣的遗体去哪儿了?” 单辉的最后一句话声音很轻,如果不是谈鹤鸣的耳朵好使,他肯定会听漏,可是他听清楚了,他的眼睛睁大,和他同样惊讶的还有谌浩升。 谈鹤鸣听见谌浩升重重的撞到门板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足以见得他有多么的慌乱。 他的声音都在发抖,“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嗤,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谈鹤鸣以为他们俩的谈话到此为止,可是下一刻,他听见谌浩升爆起的声音,“你以为你又干净得到哪儿去,谈鹤鸣死的那天晚上,你可是他最后见的一个人。” 厕所里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谌浩升咳嗽了一声,“总之,这件事谁再提起都没有好处,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都选择闭嘴。” “我肯定是不会乱说,只是你别哪天被吓得什么都抖出来才是。” 单辉的话语中带着讽刺,谌浩升没有和他再起冲突,谈鹤鸣知道后面没有有用的信息了,便悄悄离开了。 他正好碰见过来找他的吴典,“你跑哪儿去?要开拍了。看见单辉了吗?他的助理正在找他。” 谈鹤鸣摇摇头,“没有。” 单辉和谌浩升是一前一后回来的,谈鹤鸣注意到单辉的衣领有点乱,应该是和谌浩升推嚷造成的。 所谓的真人秀都是有剧本的,每个人都有固定的人设,他们只需要在剧本的范围内自由发挥就好。 第一站是省内的一个自然景区,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选出一个一日导游,导演组采取投票的方式。 这个很容易得罪人,导游往往是吃力不讨好的那个人,谈鹤鸣衡量了一下人气,再将女孩子排除,最后将票投给了和他一个公司的罗霆。 最后结果是邹怡然当选,邹怡然在镜头前卖了萌,“看来我今天有得忙了,希望导演组能够手下留情。” 罗霆看到谈鹤鸣将票投给了他,脸黑了半秒。 导演组给了邹怡然一张地图,要求他们在日落之前赶到指定地点,如果没有按时完成任务他们将接受惩罚,反之将有奖励。 第十八章 期末考试 最后的结果是他们没能按时到达指定地点,还坐了一次运送猪的拖拉机,单辉脸都黑成碳了,倒是夏迪娜一个女孩儿竟然和开拖拉机的大叔唠起嗑儿来了。 谈鹤鸣看了她一眼,觉得这个人实在不像是传言中靠着金主一路蹿红的人。 最后的惩罚就是让他们露营,大冬天的居然让他们露营,众人纷纷说导演组没有人性,但是没有办法,只能乖乖的搭起帐篷来。 好不容易搭好帐篷,导演组又说现在有两个选择可以让他们获得食物,一个是谁能将球投进三米外的小洞里,就可以获得食物,还有一个就是谁能解出这道数学题也可以获得食物,说完还特意强调了一下这个是个人项目。 邹怡然走到边上去看了一下桌子上的数学题,然后猛地摇了摇头,“我觉得我的大学白读了,它们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它们。” 邹怡然,罗霆,单辉都选择去扔球,夏迪娜走到桌子前拿起笔默默的看了起来,米苏走到她身边眨了眨大眼睛问道:“娜姐,你居然能够看懂啊?太厉害了,我看着都是天书。” 夏迪娜笑了笑,“我也就试一试,不一定会。” “这已经够厉害了,我还是去扔球吧。” 谈鹤鸣在扔球和做题之间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做题,他拿起来一看,也就还好,导演组没有出那种难到变态的题目。 他看了一眼,便拿起笔唰唰唰的写了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摄像机正对着他认真的脸在拍,这幅下笔如有神的样子不愧是B大学霸。 谈鹤鸣很快就算好了,交给导演组一看,完全正确,他成功的取得了食物,而且还不少。 而这个时候夏迪娜也算好了,她有些惊讶的看着谈鹤鸣,“你真厉害。” “娜姐才是,我还在念书,您都毕业好多年了。” 他这话说得倒是真的,他平平淡淡的说出来倒是给人一种很真切的感觉,而非刻意的恭维感。 夏迪娜的题目也算对了,他们俩坐在一边,被对面的人看着总觉得这筷子有些下不去。 最后扔进去的也就只有单辉,不过他们三个奖励的餐量也足够他们几个人吃了。 吃饭的时候谈鹤鸣旁边坐的就是单辉,他们俩都在摄像机前,不可能不理会对方,怎么也是一个剧组的,更何况单辉的经纪人和他强调了要借这个真人秀节目和叶翎卖一波好兄弟。 以前都是单辉蹭别人热度,现在他却不得不主动让叶翎蹭他的热度,虽然心里很不爽但是他面子功夫不浅,很快主动和叶翎称兄道弟起来。 谈鹤鸣也配合他,毕竟他还要查他的死因,不可能真的让单辉现在就被赶出娱乐圈。 “我们合个影吧。” 单辉拿出手机要和他拍照,谈鹤鸣点点头,白给蹭的热度,不蹭白不蹭。 他靠了过去,单辉看着他的侧脸,心头一窒,为什么会这么像。 “单哥,你发我一份吧。” 谈鹤鸣顺势要了单辉的微信号,单辉的微信朋友圈都是他的各种自拍,可以看出是一个非常自恋的人。 又拍了几个睡觉的镜头,他们今天的工作才算是收工,大半夜的,谈鹤鸣还在往回赶,导演组说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住处了,谈鹤鸣谢绝了导演组的好意,倒是让吴典留了下来,他坐上车离开了。 罗霆看了一眼那辆离开的车,讥讽的说道:“估计还要赶着回去伺候人吧。” 他的经纪人一听,立马拉住他:“诶哟我的小祖宗,你可别乱说话。” 罗霆犯了个白眼,“他既然敢做,凭什么不让人说。” 谌浩升看见邹怡然还在看,拉了他一把,“这种事多得去了,你要是愿意,上次那个刘总对你还有意思,你要是答应了,也可以像他这么一帆风顺。” 邹怡然收回视线,“不是,我只是觉得他顶着一张和谈哥那么相似的脸,让我有点难以想象他会被人包养。” 谌浩升听见邹怡然提到谈鹤鸣,脸色立马就变得不好起来,“一张脸而已,谁知道是不是整的。” 邹怡然点点头,忽然顿了顿说道:“对了,我今天看见不知道是他还是单哥跟着你往厕所那边走了,不知道你看见没有。” 谌浩升猛地转过身,眉头一皱,单辉走在他前面,那么后面的只可能是叶翎,叶翎跟着他做什么?他和单辉的谈话,叶翎听见了? “不过那边有一个小花园他也可能是到那边去打电话了,吴哥问他有没有看见单哥他说没有。” 谌浩升听见邹怡然补充的话点了一下头,“嗯,我知道了。” 他不确定叶翎是真的跟着他还是说去小花园里给他的金主打电话,他比较偏向于第二种,毕竟叶翎没有跟踪他的理由,或许只是凑巧。 谈鹤鸣回到徐宅,已经困得不行,他实在不懂徐砚凇的控制欲,不准他在外面过夜,那如果他要去外省拍戏,出国拍戏该怎么办,他不会不让他去吧? 小芸替他脱下外面的大衣,谈鹤鸣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哈欠,“先生睡了吗?” “还在书房。” 谈鹤鸣点点头,上了楼,他洗了个澡,刷了牙便准备睡了,结果他一走出来就看见徐砚凇背脊笔直的坐在他的床边。 谈鹤鸣的浑身一僵,什么瞌睡都飞了。 “徐先生……您怎么过来啦?” 徐砚凇回过头看向他,他的眉眼似乎带着霜雪,谈鹤鸣感觉到了冻人的寒意。 徐砚凇站起身来向他走过来,谈鹤鸣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动弹不得,他看着徐砚凇一步步向他走过来,那股寒意将他侵蚀,他的手指渐渐弯曲,然后握紧,鼓起的青筋泄露了他的紧张和惧意。 徐砚凇走过来,居高临下的俯视他,徐砚凇比他现在的身体要高上许多,站在他面前,让他非常有压迫感。 他抬起那双带着凉意的手,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解开了谈鹤鸣的睡衣扣子。 谈鹤鸣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液,眼睛渐渐睁大,他的喉咙发紧,喉结都带着颤意。 被解开的扣子使得领口宽大,徐砚凇微微用手指一挑,睡衣便从他的肩头滑落,露出他正在结疤的伤口。 徐砚凇看了一眼,便收回了手,淡淡的说了一句:“休息吧。” 然后就离开了。 徐砚凇一离开,谈鹤鸣那种脖子上仿佛被掐住的窒息感瞬间消失不见,他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 困意重新席卷而来,让他无法再去深思徐砚凇来这一趟的深意。 第二天谈鹤鸣看见微博上他和单辉的合影照上了热搜,谈鹤鸣估计是单辉的团队买的。 不少人感慨仿佛又看见了单谈CP,有人当然不相信他们俩虚假的兄弟情义,有人被感动得一塌糊涂,还有人对着叶翎这张脸产生了移情作用,萌上了单叶CP,觉得叶翎是代替谈鹤鸣来陪伴单辉的。 谈鹤鸣今天没有戏份,不过他下午要去学校参加期末考试,虽然他在车上还有空隙的时间都有看书,但是他根本就没有上过几节课,心里还是虚的。 他去参加考试,路上被人拍到了,发到了网上。 “叶翎的素颜太好看了!路转粉!天哪怎么会有怎么好看的人,他白的发光!从我面前走过的时候我都傻了。不过今天好像是他们专业的期末考试,祝他顺利。” 照片上的人的确很好看,那么渣的像素都没有毁掉他的神颜。 谈鹤鸣这时候还不知道,他考个试也能上一次热搜,当然其中也不乏吴典买的水军。 考试内容并不难,谈鹤鸣下笔如有神,看过的专业书在脑子里系统的分门别类等待他去查询。 下午考了两科,明天考了之后下周一还有一科他就考完了。 他从考场出来,竟然接到了意想不到的人的电话,这个电话号码他已经烂熟于心了,所以即便没有输入名字他还是知道对方是谁。 “喂,你好,我是叶翎。” “喂,叶翎,你好,我是池敬言。” 池敬言的声音透过手机穿了过来,谈鹤鸣表现出惊讶的样子,“池前辈,您好,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池敬言温柔的笑了笑,“别紧张,我是想和你谈谈我的新戏,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 谈鹤鸣这时候才忽然想起徐砚凇说的他投资了池敬言的新电影,让他去演男一号。 “……我现在有空。” 池敬言笑了笑,道:“看来你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我谈一谈我的新戏了。” 谈鹤鸣张了张嘴吧,声音也带上了少年人的愉悦和激动:“是的,能够和您合作是我的荣幸,您的电影我都有看,您的演技非常棒,我由衷的希望能够得到您的指点。” “承蒙错爱,我想我们会有一次非常愉快的会面。” 谈鹤鸣自然不会打破这种和谐,“我现在过去找您可以吗?” 池敬言沉思了片刻,“你现在在哪里?” “我刚从学校出来。” “我记得B大附近有一家不错的咖啡厅,那里的甜品很不错,你可以尝尝。” 谈鹤鸣自然听得懂池敬言的意思,顺着他说道:“那我在那里等您。” “好的,我会尽快赶到。” 第十九章 晚宴 谈鹤鸣到了那家咖啡厅,这里的环境很不错,服务员带他找了一个比较安静偏僻的位置。 他看了一下这里的甜品,的确很不错,他点了一杯摩卡和一份提拉米苏,安静的等待着池敬言的到来。谈鹤鸣喝咖啡和他吃西餐一样优雅,像是接受过正统的餐桌礼仪学习。 池敬言到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青年清爽的短发露出他如峰的长眉和微垂的凤眼,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灯光下打下扇子一样的阴影,他优雅的坐在窗户边品尝着咖啡,修长的手指映衬着瓷白的杯子,这一刻池敬言被定住了,他的瞳孔微缩,嘴唇微张。 “鹤鸣……” 仿佛是听见了他的呼唤一般,不远处的青年抬起了头,向他看过来,池敬言的心脏猛地缩紧,竟然有些不敢动弹。 青年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这个笑容冲散了那种微妙的气氛,他站了起来冲池敬言微微欠身,“池前辈您好,我是叶翎。” 哦,这是叶翎,不是谈鹤鸣。池敬言的反应很快,毕竟是影帝,他敛下眼底复杂的情绪,温和的笑道:“请坐,不必拘礼,今天来只是想和你简要的谈谈这部新戏。” 池敬言坐在了谈鹤鸣的对面,服务员上来询问他的要点什么,池敬言要了一杯拿铁,又对谈鹤鸣笑道:“他们这里的芝士蛋糕很好吃,你可以尝尝。” 谈鹤鸣顺势点头,“那就来两份吧。” 服务员下去之后,池敬言扫到那杯摩卡愣了一下,“你和他真的很像……” 谈鹤鸣疑惑的看向池敬言,池敬言笑着摇摇头,“请别介意,我只是有些太想念他了。” “您是说谈前辈吗?” 池敬言点点头,眼神有些淡淡的忧伤,“嗯,他很喜欢演戏,冷冷淡淡一个人一走到摄像机面前整个人都变了,很有灵气也很有天分,可惜天妒英才。” 谈鹤鸣闻言眉心微皱,有些迟疑的说道:“可是……谈前辈不是因病……” 他没有说完,他这个新人的身份的确不方便在池敬言这种大咖面前说人长短。 池敬言嗤笑一声,谈鹤鸣的记忆里从未看见过池敬言露出这种表情。 “怎么可能……” 谈鹤鸣一愣,池敬言的意思是他不相信他是自杀身亡的?或许池敬言知道什么?他还想再多问,池敬言却不打算多说了,他大概是顿悟过来自己在一个新人面前说得太多了。 “抱歉,你们俩长得太像了,我不由就多说了些,你还是忘记吧。” 之后池敬言便只和他谈公事,谈完公事差不多也该吃晚饭了,谈鹤鸣正向邀请池敬言共进晚餐就接到了徐砚凇的电话,徐砚凇亲自给他打电话倒是吓了他一跳,谈鹤鸣一看时间,正是徐砚凇平时回去的时间,因为事出突然他没有来得及和徐砚凇那边交代,现在应该是来寻人了。 “在哪儿?” 徐砚凇的声音很冷,谈鹤鸣听不出他生气没有,但心头也是紧的。 “学校旁边的咖啡厅。” “嗯,老林去接你了。” “好。” 徐砚凇没有多问,谈鹤鸣却觉得心头发虚,他至今捉摸不定徐砚凇的性子。 池敬言看了他一眼,笑道:“看来你还有事,我就不留你吃饭了。” “下次我请。” 池敬言顺势答应了,老林很快就来了,谈鹤鸣上了车,池敬言坐在窗边看着那辆远去的车,他记得是徐砚凇上班常用的那辆,他浅浅的抿了一口咖啡,目色深深,“有意思。” 谈鹤鸣回去徐砚凇也没有说什么,直接让开饭,谈鹤鸣这顿饭吃得心惊胆战,不过徐砚凇全程没有计较,晚饭之后,周妈上前来说做衣服的人来了,徐砚凇让周妈把人带去了会客室。 徐砚凇走上前来,伸手摸上谈鹤鸣的颈部大动脉,“今天去哪儿了?” 谈鹤鸣咽了一口唾沫,“今天学校期末考试,考完试之后池导说想和我谈谈新戏,我们在学校旁边的咖啡厅一直谈到了您给我打电话。” 他没有撒谎,即便徐砚凇这样摸着他的脉搏也没有用,只是徐砚凇这样仿佛监控犯人一样的方式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嗯,看来你们很谈得来。” 谈鹤鸣的心头一紧不明白徐砚凇是否只是随口一说,嘴唇翕动了片刻才说道:“我想把这部戏拍好,懂得不多,拉着池导多说了一会儿。” 徐砚凇琉璃珠一般的眼瞳注视着他,谈鹤鸣强行稳住心神,任由徐砚凇打量。 “嗯,去量衣服尺寸吧。” 徐砚凇领着他走到了会客室,那里有两个人正等候着,一男一女,男人大概四十来岁,女人大概二十四五的模样。 女人走过来帮谈鹤鸣量了一下身体尺寸,谈鹤鸣以前做过衣服所以很自然的打开手臂任由她给他测量数据。 “我来。” 徐砚凇忽然开口拿过女人手里的软尺,靠近了谈鹤鸣,一股冷香钻进了谈鹤鸣的鼻子里,很淡雅的味道,和徐砚凇很相称。 可是徐砚凇要量的位置不是别的地方正是谈鹤鸣的脖颈,当徐砚凇的微凉的手指挨到谈鹤鸣的脖颈时,他下意识的想要缩脖子。 “别动。” 两个字却是不容置喙的命令,谈鹤鸣绷直了身体,他感觉自己的背部已经瞬间被冷汗打湿。 软尺环住他的脖颈儿时,那种窒息的感觉让他瞬时间想起了之前被徐砚凇戴上项圈时候的恐惧,他握紧了拳头,努力保持面上的平静。 只是简单的测量数据却让谈鹤鸣的背脊湿透了。 “下周记得把时间空出来。” 走之前,徐砚凇提醒他道,谈鹤鸣这才忽然想起之前徐砚凇和他说过的让他把十号空出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好。” 十号那天小芸提着熨烫好的新礼服走进他的房间,谈鹤鸣看了一眼,“是那天来的人新做的吗?” “是的。” 谈鹤鸣换好衣服之后立马有人过来给他护理皮肤,然后弄发型,他有些怀疑自己是要去走红毯。 徐砚凇就在车里,谈鹤鸣上了车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和徐砚凇是配套的,情侣款? 他不知道徐砚凇是什么意思,只能乖乖的端坐在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徐砚凇交代他:“一会儿跟着我。” 谈鹤鸣点点头,跟着徐砚凇下了车,原来徐砚凇是带他来参加晚宴,周围的人物都是商界有头有脸的,谈鹤鸣猜测应该是快过年了所以特此举办的宴会。 这些人的身边带着形形色色的男伴女伴,谈鹤鸣甚至看见了一位影后娇媚的挽着一个中年男人的手臂。 徐砚凇一出现在会场,立马就有人围了上来,当他们看见谈鹤鸣之后笑了笑道:“看来传言非虚,徐董竟是性情中人。” 谈鹤鸣注意了一下徐砚凇的反应,徐砚凇冷冷淡淡的没有回答,面上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徐砚凇年仅三十,在这些人面前年龄还太小,稚嫩的像是幼苗,可是轮手段这里却没有一个人敢轻易惹怒徐砚凇,七八十岁的老头还要屈尊降贵和徐砚凇称兄道弟,徐砚凇的实力和手腕可见一斑。 “都说徐董清心寡欲,没想到竟然是个痴情种。” “旧情难忘吧。” “不过这个小家伙长得倒是真好看。” “和谈鹤鸣也太像了。” “没办法正主死了,找个替身解解馋也不错。” 谈鹤鸣跟在徐砚凇的身旁,周围人的言论一直往他耳朵里钻,看来之前那个传闻可以说是众人皆知。 徐砚凇忽然把酒杯递给他,谈鹤鸣接过来帮他拿着,迎面走过来一位老者,他身边跟着的赫然就是池敬言,谈鹤鸣心头一惊,池敬言也看见了他,对着他笑了笑,谈鹤鸣也故作淡定的对他点点头。 池敬言为什么会在这里?那位老者和徐砚凇说了几句话之后把目光落在了谈鹤鸣的身上,他皱了皱眉头,对徐砚凇说道:“这孩子成年了?” 徐砚凇冷淡的回答道:“嗯。” 老者拿出一张名片放到谈鹤鸣的手上,“这是我的名片,若是想寻个正道便联系我。” 谈鹤鸣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脖子僵硬着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当着徐砚凇的面给他名片简直是在让他死。 谈鹤鸣前行扯出一个笑容,“多谢您的好意,先生待我很好。” 老者离开之后,徐砚凇忽然拿起酒杯泼在了他的脸上,谈鹤鸣猝不及防被泼了一脸的红酒,红酒顺着他的下巴滴在了他那身价格不菲的礼服上。 “我带他去换身衣服,失陪了。” 这里给每位受邀前来的客人都安排了房间,徐砚凇冷着脸领着他上了楼,巧合的是谈鹤鸣刚好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进了一间房间,那是单辉? 单辉,池敬言,徐砚凇这三个人在同一晚上同一个地方齐聚一堂,为什么? 谈鹤鸣还未来得及细想,他就被徐砚凇推进了浴室里,徐砚凇看着他被红酒浸湿的嘴唇,仿佛最上等的红宝石,他伸出大拇指捻过他的嘴唇,眼神清寒中带着危险,仿佛进食前的雄狮。 “洗干净点,今晚该履行你的义务了。” 第二十章 惩罚 这一瞬间,谈鹤鸣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但是徐砚凇就站在他的面前,手指摩挲着他的嘴唇,力气用得有点大,让他有些疼。 他的嘴唇发颤,徐砚凇松开了他,然后转身离去。 谈鹤鸣的脑子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转动不了,徐砚凇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他之前不是一直没有那个意思吗?因为那位老先生的话激怒了他吗? 谈鹤鸣握紧了拳头,他该这么办?他不可能跑出去和徐砚凇说他不是叶翎,而是谈鹤鸣,那样徐砚凇说不定更不会放过他。 逃跑?他能跑到哪儿去?徐砚凇就在这扇门后面,更何况他逃了徐砚凇分分 《笼中鸟》第二十章惩罚 第二十一章 惊觉 谈鹤鸣这个问题问的十分突兀,也很冒昧,但是他紧紧的盯着池敬言没有要退缩的意思,池敬言被他问得一懵。 “这个你得去问当事人,不过没有机会了。” 池敬言一句话,四两拨千斤。 “单哥说他是谈前辈的前男友,有人说他造谣,您和谈前辈还差不多。” 池敬言依旧像是个包容后辈的长者一般,脾气很好的没有生谈鹤鸣的气,依旧温和,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人死如灯灭,多说无益。” 两人走到餐厅,取了一点吃的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一直到早餐吃完谈鹤鸣才接到徐砚凇 《笼中鸟》第二十一章惊觉 第二十二章 发烧 他努力想要回忆起来他当时听见了什么,可是他当时本来就神志不清,现在过了这么会儿更是记不得到底说了些什么,如果不是这个针眼,他肯定以为只是一场梦。 不过这个针眼至少证明,他被抽了血,徐砚凇要他的血做什么? 会不会和他的死有关系? 谈鹤鸣一筹莫展,他甚至连那几个传闻都没有搞清楚是不是真的,现在一个个问题扑朔迷离,将他层层笼罩,他仿佛是在做困兽之斗。 晚上徐砚凇回来了,谈鹤鸣若无其事的和他一起吃了晚餐,徐砚凇并没有让他去书房谈什么,依旧是和往常一样上了楼进了 《笼中鸟》第二十二章发烧 第二十三章 过年 徐砚凇走了过来,“怎么回事?” 谈鹤鸣正在生病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徐砚凇问的是什么,脑子放空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徐砚凇问的是他怎么会发烧。 “咳咳……没什么,就是拍了水下的戏,可能没注意保暖。” 徐砚凇的眸色微敛,“再有下一次,你就退出娱乐圈。” 谈鹤鸣的心头一惊,“我会注意的。” 徐砚凇冰凉的手指像是蛇一般爬上他的脖子,然后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你要是想死,我可以帮你,除了我谁也不能动你的性命,包括你自己。” 谈鹤鸣的皮肤上瞬间起了鸡 《笼中鸟》第二十三章过年 第二十四章 线索 谈鹤鸣看着眼前来者不善的单辉,抬了抬眼皮,“单哥是来给我红包的吗?” 单辉却被恶心的不行,“少装疯卖傻,把东西交出来。” “单哥,我拿你什么东西了?无缘无故栽赃陷害,我就这么好欺负吗?” 单辉看着谈鹤鸣理直气壮的样子,心里有些游移,难道不是他拿的? “不可能,那天就我们俩在水里近身搏斗过,我到处都找过了,都没有,除了你还有谁!” 谈鹤鸣嗤笑一声,“单哥,捉赃也要讲究个人赃并获,你张口就来,我还说你偷了我的东西呢。” “你一个七十二线 《笼中鸟》第二十四章线索 第二十五章 疑云重重 调酒师叫Kim,当然一听就是花名,事情就有那么巧合,他居然刚好就是单辉的约/炮对象,当然Kim没有告诉谈鹤鸣,和他约的是单辉,只说是娱乐圈里的。 “阳光暖男在床上可猛了,我的小身板差点没被他折腾散架。” 谈鹤鸣没有兴趣听Kim和单辉的床上故事,但是听Kim的描述,十有八九是单辉没得跑了。 “你们俩几点出去的?” Kim歪了歪头,撒娇道:“诶呀,人家记不清了。” 谈鹤鸣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又给了他几张红钞票,Kim拿到之后笑道:“应该是零点的 《笼中鸟》第二十五章疑云重重 第二十六章 音乐才华 这个人叫J,很有名气,小单子从不接,但是谈鹤鸣在黑客圈子里小有名气,和J有过联系,不过不熟。他没有用这个身份,而是另外注册了一个号联系的J,说自己是九皋介绍来的,九皋是他在黑客圈子里的名字。 谈鹤鸣虽然把这件事交给了J,但是他却没有抱多大希望,因为凶手做得太干净了,他一点尾巴都抓不到。 谈鹤鸣整理了一下自己分散在别的篮子里的财产,这些财产都不是用的他本人的名义,而是匿名,是一个国外的机制。 他付了J定金,尾款在J查出来之后会付给他。 谈鹤鸣从网吧出来找 《笼中鸟》第二十六章音乐才华 第二十七章 书房 “那是叶翎吧?天啦,他唱歌太好听了,简直是天籁之音,而且他弹琴也好帅!” “对啊,对啊,我要回去粉他!真人实在是太好看了,我的天啦,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谈鹤鸣和邹怡然一起算了一下收入,竟然有小一千,不过要听一次邹怡然的演唱会门票也差不多这么多。 有几个女孩儿围上来询问谈鹤鸣可以要签名可以合照吗。 “合照不行,我们正在拍摄节目请你们见谅,签名可以,签哪里?” 谈鹤鸣拒绝了她们合影的请求,接过笔给她们签名,邹怡然也在给自己的粉丝签名,他 《笼中鸟》第二十七章书房 第二十八章 刻意为之 虽然之前的种种证实了徐砚凇喜欢自己,但是显然没有亲眼看见来得震撼,徐砚凇居然在书房里,他每天工作的地方放着他的照片,睹物思人? 谈鹤鸣看到照片的下角被磨损的比较严重,应该是经常被人拿起来看,谈鹤鸣难以理解,徐砚凇怎么会喜欢他,他们俩之前根本没有什么交集,就连他们绯闻上的那张照片,他都怀疑是合成的。 他用手机将照片拍了下来,然后努力按照原样放了回去,他翻了一下别的地方,没有翻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他先把徐砚凇让他拿的文件找了出来,一抬头,他看见书柜上方角落里放了一本相册,他抽下 《笼中鸟》第二十八章刻意为之 第二十九章 摊牌 这一口,徐砚凇简直要把谈鹤鸣的肉咬下来,并不是什么所谓的情.趣,而是真的像是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一般。 谈鹤鸣吃痛想要推开徐砚凇,徐砚凇像是多长了一只眼睛似的,一把抓住他伸过来妄图推开他的手,然后按住。 谈鹤鸣的力气不如徐砚凇,如果是他以前的身体或许还能搏一搏,但是叶翎这具身体素质太差了,他根本反抗不能。 “痛……” 谈鹤鸣终于承受不住,开口呼痛,徐砚凇却没有因为他的示弱而放过他,谈鹤鸣清楚的感觉到血液从自己的脖子上往下流。 他痛得嘴唇都白了 《笼中鸟》第二十九章摊牌 第三十章 共枕眠 谈鹤鸣和徐砚凇坐着车回了徐宅,他和徐砚凇摊牌了,徐砚凇却送了他一份礼物,没有预料中的天崩地裂,反而有一种峰回路转的感觉。 现在徐砚凇对他的这个态度倒是真的让他有些相信,徐砚凇是喜欢他的。 不过如果徐砚凇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是叶翎而是谈鹤鸣,那么之前把他送到秀场去的目的又是什么? 谈鹤鸣思索到这里愣了一下,这个是他自己选的,如果他选择乖乖留在徐砚凇身边也就不会有这回事,说到底还是算给他一个教训。 下车的时候徐砚凇忽然说了一句:“以后你搬到主卧来。” 《笼中鸟》第三十章共枕眠 第三十一章 上门 “池导,好久不见。” 两人交谈了几句便准备着要开始试镜了,过了会儿,朱秘书居然过来了,他见到谈鹤鸣之后对他恭敬的打招呼。 然后才和池敬言说起话来,原来朱秘书属于投资方派来监督的人,谈鹤鸣忽然觉得当徐砚凇的秘书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感觉需要十项全能。 这时候从门外进来一位端着咖啡的女性,池敬言对谈鹤鸣和朱秘书介绍道:“这位是编剧,石薇。” 然后又对石薇介绍了谈鹤鸣二人,三人互相打了个招呼,便准备开始试镜了。 池敬言的意思是先试每个人抽到的部分,如果 《笼中鸟》第三十一章上门 第三十二章 感谢我 “鹤……鹤鸣……你别害我,别害我……” 谌浩升吓得往后一退,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 谈鹤鸣拉开门走了进去,谌浩升吓得往后缩,“救命……救命……” “砰。”的一声谈鹤鸣把门关上了,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谌浩升像是一滩烂肉一样趴在地上。 “我对你也不薄吧,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谈鹤鸣的声音阴测测,活像是冤魂索命。 谌浩升原本就做了亏心事,自然害怕的不得了。 “你死都死了,反正那些钱也没人继承,倒不如给了我,我一定替你好好花掉。”< 《笼中鸟》第三十二章感谢我 第三十三章 琴技 “唔?” 谈鹤鸣的唇缝被撬开,徐砚凇顺着缝隙挤了进去,只是稍微刮了一下他的牙齿,谈鹤鸣就丢盔卸甲的张开了唇齿任由徐砚凇的攻城略地。 徐砚凇的手指穿过谈鹤鸣的黑发间,从后脑勺滑下去扣住他的后颈,禁锢着他不允许他逃脱。 谈鹤鸣像是被咬住后颈的猎物,无处可逃,他的呼吸有些不稳,徐砚凇放开他,他的腰身还有些酸软,只是一个吻而已就让他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干了。 徐砚凇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他的手指像是弹奏乐曲一般敲打在他身上,然后按在他的要害处,声音带着戏谑,“你 《笼中鸟》第三十三章琴技 第三十四章 《追击》开拍 “你好热。” 徐砚凇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呼吸洒在谈鹤鸣的耳边,那股冷香直往谈鹤鸣的鼻间钻。 谈鹤鸣按住他的手,“是你的手太凉了。” “正好给我暖暖。” 徐砚凇说着这话,手便真的在他的肚子上捂起暖来。 这才短短数日徐砚凇便从孤寒绝傲的徐董变成了动手动脚的色.鬼,实在是让人咋舌。 徐砚凇这手就一直在那儿没有拿出去,谈鹤鸣后来睡着了也便忘记了。 过了几日,《追击》开机,一大早便在外烧香祭拜。 弄完这些,才算是正式开机, 《笼中鸟》第三十四章《追击》开拍 第三十五章 恋爱经验 收工回去的路上,池敬言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走在后面,谈鹤鸣跟着走了过去,他没有说话,走了一段路了,池敬言才忽然意识到有人跟在他旁边。 转头一看,他愣了一下,因为谈鹤鸣还没有卸妆所以看起来特别成熟,池敬言一下子没有分清楚眼前这人是谁。 “池导?” 十八岁少年人特有的清亮的声音让池敬言一下回过了神,他温和的笑道:“抱歉,有些走神。” 谈鹤鸣迟疑的说道:“池导,是把我认成……谈前辈了吗?” 池敬言微微张着嘴,似乎有些讶异,随即他眉眼温和,眼睫微垂,“ 《笼中鸟》第三十五章恋爱经验 第三十六章 游乐园 罗丘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想打哈哈说你开什么玩笑,可是他看见谈鹤鸣的那双清澈漆黑的眼睛时,竟然什么谎话都说不出来了。 “没错,我是喜欢师兄,什么考虑共度一生的人,我根本就没有听说过。” 谈鹤鸣毫不留情的戳穿他的话,“或许你在池导的心里并没有到达可以商量这种事情的份上。” 谈鹤鸣的一句话让罗丘晟的面色瞬间冷凝下来,他目光森寒的看着谈鹤鸣,谈鹤鸣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 “注意你的言辞,小心祸从口出。” 谈鹤鸣摊摊手,“我并没有恶意,我只是想提醒前辈 《笼中鸟》第三十六章游乐园 第三十七章 代言 “叶哥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尤颦顰好奇的对吴典问道,吴典点点头,“嗯,有人接他。” 尤颦顰虽然年轻但是处事很分寸,嘴巴也严实,吴典就是看中她这两点才让她来当了谈鹤鸣的助理。 尤颦顰点点头,没有再多问。 谈鹤鸣回到徐宅,小芸接过他的外套和包,“叶先生,水放好了,可以去洗澡了。” 谈鹤鸣点点头,进了徐砚凇的房间,他拿了一身家居服往浴室里走去,衣服随意的扔在了洗手台上,用脚试了一下水温,正好。 谈鹤鸣进入浴缸中,让温水将自己的身体淹没,温 《笼中鸟》第三十七章代言 第三十八章 手表 池敬言说完之后看见他眉头紧皱的模样,叹了一口气,“你再琢磨琢磨,我们先拍男三的戏份。” 男三就是邹怡然,邹怡然的演技一般,毕竟是歌手出道,演戏不是主业,他争取到这个角色不容易,所以他有好好下功夫,不至于太出彩,但是中规中矩。 只可惜他今天有心无力,昨晚玩得太过,他到现在大腿都还隐隐在抽筋。所以状态也不怎么好,连吃了几次NG,池敬言一向温和的脸上也布满了阴云。 “抱歉,池导,我今天状态不大好,耽误大家拍摄了,我会努力调整的。” 池敬言挥挥手,“你去休息吧 《笼中鸟》第三十八章手表 第三十九章 炒作 在《追击》拍摄进入尾声的时候,郭导那边的那部电影也开始进入了宣传期,照理来说谈鹤鸣一个男五号,根本没有资格一起进行宣传,但是郭导却亲自打电话来问他有没有时间。 谈鹤鸣当然是有时间的,真人秀节目也还有最后一期就录完了,他才拍摄完那个小众品牌代言的CM,就被郭导捉走了。 谈鹤鸣已经预料到接下来这段时间,网上肯定到处都是他的脸和消息。 “叶翎,好久不见啊~” 张馨婕穿了一身粉色的吊带小短裙,露出一双修长的腿,脚下的细高跟看得谈鹤鸣心惊胆颤,真害怕他摔了。